正躺在榻上看书的谢柔嘉头也未抬,“她送我一块糖,我赏她一碟子糕点,礼尚往来,有何不对。”她不喜欢欠人,尤其还是那样小的孩童。

黛黛见屋子里光线越发暗沉,怕她伤了眼睛,忙去掌灯。

温暖的光很快填满屋子。

谢柔嘉听到外头好似下雨,收了书径直起身走到窗前,一推开窗子,裹着水汽的风扑面而来。

细密的雨丝笼罩着院中的花草扶疏,空气中弥漫着属于雨后独有的气息。

谢柔嘉伸出手,任由冰凉的雨水落在掌心之中。

她望着外头暮色苍茫的天,不知为何,竟有些想念裴季泽。

她失神地望着雨势渐大的雨幕,直到怕她着凉的黛黛上前关了窗户,才回过神来。

由于下雨,天黑得早,谢柔嘉用完晚饭后早早地便歇了。

睡得迷迷糊糊,一具冰凉的躯体钻进温暖的衾被里,将她拥入怀中。

被惊醒的谢柔嘉吓了一跳,正欲喊人,一股子夹杂着药香的淡淡薄荷气息萦绕在鼻尖。

是裴季泽。

半月未见的男人一句话未说,就吻了上来。

有些想他的谢柔嘉不由自主地回应他。

直到被一丝疼痛抽回神智,她才慌了神,不肯再叫他动。

他安抚似的轻吻着她的耳朵,诱哄一般,“裴季泽今夜想要做柔柔的男人,好不好?”

眼角沁出泪珠的谢柔嘉不肯就他,捧着他微微滚烫的脸颊,问:“怎么了?”

他不作声,却也没有再妄动。

良久,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嗓音沙哑,“我梦见柔柔同他走了,我很害怕。”

谢柔嘉闻言,轻声道:“我说过,我下回若是走,一定同你好好告别。”

“我不要告别,”他声音微颤,“我只要柔柔留下来,同我长长久久地做夫妻。”

谢柔嘉没有答他的话,轻抚着他的脊背,试图安抚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冷静下来,在她身侧躺下,捉着她的手探进温暖的衾被中。

翌日。

谢柔嘉醒来时,裴季泽已经不在屋内。

若不是她手腕酸得厉害,甚至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梦。

正坐在床上愣神,黛黛入内,服侍她起床。

黛黛道:“驸马说他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谢柔嘉猜想他昨夜定是临时赶回来瞧她。

她突然有些心疼。

他如今竟患得患失到这种地步。

可她不是有意欺负他。

她只是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

细雨连绵了数日。

庄园里到处湿漉漉,谢柔嘉每日除了去看望裴温外,就是待在屋子里看书。

天气虽越来越暖和,裴温的身子却越来越不好。

尽管如此,他每日还非非要去种芍药花。

他说,他曾答应一个女子,要在春天来临时,种满一庄园的芍药花。

只可惜从前总不在姑苏,总未能做到,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谢柔嘉猜测,他一定是种给他的阿宝。

只可惜,他的阿宝从来都没有瞧过他。

等到他将芍药花种满后山那一块空地时,也已经灯尽油枯。

这一日晌午,谢柔嘉正陪他说话,他突然呕出一大口血来。

裴五见状去请檀阳先生。

谢柔嘉被那一滩殷红的血渍吓红了眼,拿着帕子手忙脚乱地想要替他擦干净嘴角的血渍,可是那血怎么都止不住,不断地从裴温嘴角溢出来。

“小柔嘉,别哭。”气息微弱的裴温望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少女,“人总有这么一天。”

谢柔嘉哽着嗓子应了一声“好”,可眼泪还是止不住流。

裴温问:“上回,我故意将你骗去苍夷山,你还在生我气吗?”

“我晓得裴叔叔是想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