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前面的人幽幽笑了声,然后厉声喊道:“大胆贼子!胆敢在陛下的膳食中下毒!蛇蝎妇人!说,是谁指使你??同谋者何人!”

陆景云蹲下来,唇边挂着肆意的笑容,没有面对?歹徒的严肃和认真,只有一颗等着看热闹的心。

五年了,看见老熟人了。

这一瞬间,梨若整个人如坠冰窟,心已经沉底了。

从陆景云开?口,她便听?出?了面前的人是陆景云。

再听?下一句的‘陛下’,就更加窒息。

梨若直愣愣地跪着,始终垂着头,指尖紧紧刺着手心的肉,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短短的一瞬她想了很多,孩子,南疆,还有他……

梨若不再抱有任何侥幸,没错了,是他,是他来了。

“什么下毒,子虚乌有,我不认。”梨若有气无力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州官将头埋得更低了。

高大人更是心惊胆战,惶恐万分,想了又想,没忍住小声提醒:“萧娘子,上首是当朝天子,是陛下,你?的面前的,信国公府的陆世子,现任少保一职,万万不敢无礼的。”

从前看这位萧娘子做事稳妥,礼数得体,怎么临到头了,大祸临头,天子在前,她却不懂礼数了?开?口就说子虚乌有,这岂不是内涵陛下和陆少保诬蔑她一个平民?百姓?

怎么可能呢!那可是陛下,怎会无缘无故找一个寡妇的麻烦!

御座上的那些膳食无论有没有毒,只要陛下说有毒,就是有毒。

满堂州官跪着,无一人敢说话?,落针可闻。

梨若的说话?虽小,但?大家多能听?清,“草民?虽人微言轻,但?不曾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前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似是御座上有人踱步走?下。

梨若撑起身子,用仅剩的力气抬起头,缓缓往前望去。

只一眼?,她的目光立刻锁定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上。

厅中烛灯明亮,映如白昼。

照得金靴上的金色绣线华贵雍容,帝王玄黑色的冕服衣角随他走?动摇晃,金龙盘旋,栩栩如生。

四目相?对?。

御极五年,君威深重。

还是她记忆中俊美容颜,身姿倾长。

可再望一眼?,又惊觉,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萧黎居高临下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纤弱身影,威严倨傲,眸若冰霜。

梨若眸光闪烁,不曾在他眼?里看见一丝动容。

匆匆一眼?,梨若迅速收回目光,垂眸盯着地面。

蹭光瓦亮的砖石映出?她的面容,梨若在地面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空洞失神,竭力将心中不知名的悸动压下。

五年过去了,他们都?是不是当初的人了,梨若不复当年的果敢和胆量,畏头畏尾,亲人牵绊。

而他,气势深重,五年前与现在不能相?比,在皇位上坐了五年,世家倒了一批又一批,血肉铺就帝王路,心肝怕是比冰石还要冷硬。

梨若叩首,“草民?卑微如蝼蚁,做些小生意苟且偷生,怎么会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在州牧府中做掉脑袋的事情,今日得见天颜,实乃三生有幸,望陛下明查,草民?绝不会做出?这样自寻死路的事情。”

这番话?在理,在场许多州官心里都?是信的,小小商人,连今日驾临的贵人都?不知道是谁,根本没有下毒的动机。

只是心里清楚,却没人敢为她说话?。

陆景云拱手道:“此事需严查,不如涉案人员全部关押在府衙内,容臣一一审问。”

“可。”

话?落,立马有俩个提刀侍卫走?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梨若和高大人身侧,要将两人一同带走?关押。

梨若被?迫站起身,顶着那道冰冷的目光移动脚步,死活不肯抬眼?再看。

说多错多,不如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