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行暮从舒州离开后没有直接去京城, 而是先返回南疆递了折子?,得到?圣旨准许之?后才从南疆出发?, 快马加鞭赶到?京城。

一来一回地折腾, 即便?姬行暮脚程再快,也用?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心中烦闷,花费这么久,定然是赶不上妹妹生产之?日,或许连外甥满月都见不到?,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朝宴盛大, 歌舞升平,姬行暮以?南疆王的身份参加,终于见到?了高台御座之?上的新帝。

谨守约定,将公文和那封呈上,亲眼看着太监递到?御前?。

宴上有多国使臣,其中唯有南疆之?主亲自前?来,站在一群使臣里很?是扎眼。

南疆本是邻邦,与大燕交好,如今南疆王亲自前?来,当堂表明臣属归顺,瞬间成了宫宴焦点,引得众人侧目。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之?前?有什么恩怨,在家国大事面前?都不重要了。

萧黎对姬行暮的杀心在南疆的臣服面前?,必须要往后靠了。

当着满朝文武和他国使臣的面,萧黎不仅不能?杀,还?要大肆嘉奖,以?表大臣宽容之?心。

事情进展顺利,姬行暮趁机请求陛下赐婚,想要迎娶江家长女。

请赐婚的话一出,众臣都笑了,气氛融洽,有些老臣难免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瞧瞧,为了美人,连权势都不要了。

萧黎当堂便?允了,并封江家长女为公主,由皇家准备嫁妆送嫁。

宴上一派欢乐,歌舞声不停,臣子?之?间相互敬酒。

许多臣子?向天子?敬酒,萧黎一一应下,一杯接一杯不停,饮至彻底醉了才停下,姜正德带着一群人小心伺候,搀扶着回了紫宸殿。

无人注意到?,天子?手中一直攥着一封折叠起来的信纸,回了紫宸殿还?紧紧捏着,不肯撒手。

人在心情低落时很?容易喝醉,但身醉了,脑子?却清晰,借着酒意,掩盖心中悲伤。

这封信是姬行暮送上的,一看信封上亲启两个?字,萧黎就认出来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了,反复看了十遍有余,信中每句话他都能?背下来,试图从字里行间看出她的不舍。

可?惜并没有。

她潇洒得很?,也绝情得很?。

先是诉衷情,还?以?为她多么深情,实则目的在后面。

用?说笑的语气说南疆归顺是她的功劳,问陛下满意否?然后又说看在功过相抵的份上,请陛下撤了逮捕令,给条生路别再盯着她不放了。

半篇情话,实则是让他别再抓她,为一别两宽的绝情话做铺垫。

还?祝他多纳嫔妃,皇嗣延绵。

虚情假意,没有半分真情。

“你休想……”

萧黎将信纸揉成团,狠狠扔在地上,怒气充斥胸膛,手臂一挥,将书案上堆成一摞摞的奏折扫落下去。

紫宸殿金砖锃光瓦亮,在烛光照耀下,映出男人高大冷沉的倒影。

听见殿中有奏折落地的声音,姜正德连忙进来收拾。

盛怒之?下,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姜正德没有劝谏什么,只是带着两个?小太监安安静静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

这段时日,陛下手段雷霆,大刀阔斧收拾了很?多贪官污吏,玩弄权柄的世家望族。

众人以?为天子?是为肃王拥兵自立的事情烦心,这才心情阴郁,实则不然,姜正德瞧得清清楚楚,陛下啊,分明是为情所困。

梨若走了,陛下的心也跟着走了。

姜正德将地上的纸团捡起准备带出去处理掉,结果?他刚拿起来,就被陛下叫住了。

陛下盯着他手里的皱皱巴巴的纸团,面色阴鸷。

姜正德走上前?,将纸团放在书案上,低声说:“南疆王既然送信过来,想必是知道人在何处,不如明日奴才宣南疆王进宫,陛下当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