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一放,骆驼被那股力镇得倒退几步。

连胜虚虚朝山坡下瞥了眼,遮阳帽挡住女人大半张脸,她正拿着相机拍这拍那,他只能看见黑亮长发被风撩起的弧度。

他目光毫无含义地收回,骆驼还想再争取:“哥,能出什么事啊,咱们去无人区多少趟了,就捎一个呗。”

“而且有个女孩在车上也能热闹些不是,都是咱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多无聊啊。”

“哟哟哟,只怕山坡下那女孩贼漂亮才能让骆驼反复给人说话,走咱看看去有多好看。”

老六率先开起了玩笑,骆驼脸爆红,一脚给人踹去。

他转头还要给连胜商量求情,连胜却率先截住他的话,目光很淡,下命令般:“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你要是非得将人带上车,那从现在起就脱离队伍,到时候在荒郊遇到点什么事也别给我打电话。”他说完冲着旁边那几个男人,“走了,上车。”

玛雅在后面梁车看完这整段插曲,头心满意足地收了回去。

虽然他暂时对她没兴趣,但至少对别的女人更冷淡不是。她早晚有机会。

威信的建立不是一天两天,更何况是在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面前。

他做事向来说一不二。

骆驼知道没戏了,刚才答应之南那刻的大英雄主义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折返回去,头都耷拉了。之南知道后倒是没咋失望,刚才看他垂头丧气下来她就猜到情况了。

有人搭她,她就走,没人的话就等着拖车。随遇而安这种习惯她早就养成了。

她几句安慰,只说没事,他能停下来搭把手已经很难得。

骆驼更加过意不去了。

之南笑着和人挥了挥手,等人跑上山坡,张师傅突然从车前盖拎起个帽子,说:“这小伙子把帽子落这了,还挺冒失。”

她想叫住骆驼,但人已经进了车里,来不及了。

“张师傅,那我给他送去吧。”

之南接过帽子,往山丘上跑。

那时的连胜已将车窗升起,深灰色的玻璃渐渐隐匿他分明利落的轮廓。

老六上了副驾,音乐自音响里轰然而起,是许巍的《时光》,在整个车厢流淌。

他突然听到一声

“骆驼,你的帽子忘拿了!”

清亮的声音糅杂在歌声里,不算明晰甚至不引人侧目,却熟悉让连胜的灵魂都为之一颤,振聋发聩。

他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般,瞬间扭头。

她正迎风站在不远处的草坡,发丝随着挥舞的手如丝绸般飘扬,未被墨镜遮挡的嘴唇笑意弯弯,露出几颗漂亮的小贝齿。

连胜看着,胸膛像是被利器重重割开,不真实的钝痛在心上蔓延。

几乎快忘了多少次,她曾以各种形象进他的梦里。

只是看不清摸不着,他稍稍靠近,她便逃离般烟消云散。

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眩晕感,让连胜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喉结重重往下滑,视线却不曾偏离半刻。他紧紧盯着她的方向,盯着她和骆驼谈笑聊天,挥手再见。

真挺漂亮,难怪让骆驼那小子那么反常。

老五吹了声口哨,正回头和大刘唠嗑两句,就见连胜开门下车,动作干净利落,门被甩出重重一声。

“干嘛去”

送完帽子,之南准备回去。

只骆驼揪着这个机会要加她微信,说以后常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在路上有缘认识一场,之南觉得并无不可,刚加完好友,余光就瞥着个高大非常的人影朝她逼近。

她不多在意,惯性般睇去一眼,却瞬间如过电般定住。

他穿着迷彩短裤,配最简单的白体恤,走在烈焰灼灼的日光里,连着颈后关节长的头发都氤氲得发亮。

像极了电影里,导演专为主要人物出场时的铺垫。

只是不苟言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