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些年常常哭,她眼睛也在这两年渐渐看不见……”

老人家说起这些往事语气平常,并没有过度哀伤,之南听着有些感慨。

她曾幼稚地以为这片土地都是富饶美满,可原来不幸的事情在世界每个角落都有发生。

彩辫编完,付钱时。

之南注意江廷往老人的编织篓子里偷偷放了四张一百欧元的钱币,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悄无声息的碰了碰。

他被捉包,也毫不显尴尬,嘴角弯了那么一弯:“给老人家说声再见。”

之南心里热得发烫,鲜见没和他顶嘴。

晚饭在酒店旁边的一家西班牙餐厅,之南吃不惯法国菜,反而觉得简单入口的西班牙菜更合她的口味。

餐厅如星空浮海,只有桌上的莹莹灯火如恒星闪烁,那颗豆苗般的光将对面江廷的面容完整勾勒出来,对视间,他眼里的光格外明亮。

之南一秒挪开,无意瞥见窗外一颗流星划过,惊叹道:“居然有流星唉。”

江廷跟着她的目光看去,扫把尾消失在天空。

他淡淡弯唇:“大惊小怪。”

“有流星可以许愿你不知道啊?而且多半都能成真”之南道,“这是一种美好希冀。”

“都能成真?”

江廷纳闷,“它的科学解释难道不是是星际中的石头在和大气层摩擦时产生的光流,每年都有两万到九万颗接近10g的流星落下?”

“如果是这样,那它那挺忙的,滑过地球还 要帮人实现愿望。”

这人流行说反话。

没意思,差点忘了他是学航天的。

之南讲不过他,只能憋了憋嘴,江廷瞧她那不服输的样,眉目微扬。

她喝了口甜丝丝的酒,又叉了块火腿放嘴里,又问:“你大学为什么航天工程啊?”

这个专业技术性强,出来一大概率工程师没跑了,看这个人果断利落的气质他总觉得有丝丝违和,也不知道他如果真的从一而终选择航天,能否在里面坚持下来。

江略沉吟了下:“大概是有段时间对现实过于无力,才会执着于远方。”

“毕竟相较于人情世故这种东西,任何一个机械或者工程都容易多了,也有趣多了。”

之南听出他说的是背后复杂的家庭,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用他父亲刺他的时候。

“抱歉啊……”

江廷抬眸看她,小丫头的紫色发辫漾着温和的光。

“上次用你父亲激你的事,是我不对。”

之南好像还没认认真真和他道过歉。

有些许情绪在江廷深黑的眼里发酵,她又说,“不过是你不对在先,我在后。

“那么我也当你给我道歉了,我接受。”

她一套一气呵成,根本不需要他参与。

江廷手指抚着唇,轻笑了出声:“行吧。”

“还有关于你职业选择的问题,我觉得是一种必然而然。”

这酒度数低又甜丝丝的,之南又喝了两口,说,“根据行为心理学上说,一个人只要能力在,无论在任何一个行业都能成功,其付出的努力和钻研程度是同等的。”

“但是工程师面临的环境是什么呢?首先得秃个顶吧,然后穿着统一制服,你看那些四五十岁的航天工程师有几位不是地中海,而且其周遭的环境也是男同事居多。”

她一本正经地给他分析,“所以经商的你三十多岁还能是黄金单身汉,但做工程师就不一定了,人家根据你工作的封闭性和专业性就不一定会选择你。”

她这完全是两杯酒后心直口快,打胡乱说,想到什么说什么,偏偏江廷还颇为认同地点了下头:“好像有道理。”

“也不一定对啦……”

之南微囧,赶紧改口,“你家境在那,不管于谁都是块香饽饽。”

江廷目光从她空空的酒杯滑过,清黑如岩石的眼瞳敛了敛。

“那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