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凯没回头,穿深色牛仔的后背宽阔柔韧,挡住少女半脸阳光。他扫了辆双人单车,已经坐了上去。

再扬眉,示意之南前面那个位置

之南:“你载我?”温时凯:“不然呢?”

下午的日光将他的眉目熏染得格外柔和,像是春夏间的远山青黛,蒙着层雾。

之南看他片刻,坐了上去。

车轱辘在沥青路上悠悠转动,有风吹来,带着初夏炎凉,也挟裹着她的气息。

“和他聊什么了?”温时凯问。

他们之前曾说过,关于唐文成的事不得有任何隐瞒。

除开彭越那件心狠手辣的事,之南不好透露其余和梁泽聊及的大概她都告诉了他。

说来也是奇妙,他苦心孤诣在江廷和陆一淮那里隐瞒的,却被温时凯阴差阳错知道。

黄浦江边的酒吧算一次,泰悦金城外被连胜堵住时他撞见又是一次....

大概没有太多利益纠葛,之南在他面前没有那么惴惴不安,但声里也是涩然的,气垒的,停在男人耳里便是一只暂时斗败的小公鸡。

一缕发丝顺风漂到温时凯脸上,他嗅了嗅,是淡淡的玫瑰香。

“一点头绪都没有?”他问。

“没有!”之南头一直低着,沮丧,“我把从小到大关于她的所有都翻了一遍。

“她真的没有和说过!

她没告诉温时凯,关于林瑶的回忆里全是恨,是阴暗,是只她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眼神。她翻遍所有,想不起其他。

从小到大,林瑶一步步无不在摧毁她的孩童天真,让她在不堪肮脏里懂得什么叫妓女,什么叫妓女的孩子;她任由自己被讨债的欺凌,坐在桌上跟看戏一样。

高一退学,她跪在地上哀求林瑶给她钱,林瑶却冷笑说这都是她的命...

十几年的恨和知道林瑶身世的凄惨糅杂在一起,之南脑子像是被绞过一样,可怜她埋怨她也恨她,这种畸形的情感让她想到过去心口就像被扎一样。

什么都想不起。

她双手捂住脸,有丝哽咽:“哪怕有,她可能都从来没想过要告诉我,她……”

她从不爱我。

突然,自行车停下,一阵清风兜头而来,带着淡淡的木质香将之南笼罩其中,她眼前的视线瞬间暗了,只有暗蓝色的颗粒网状。

温时凯将牛仔外套罩在了她头顶。

从香亭山出发是清晨,当时本是随意一拎,这一刻才觉得幸好。幸好带了。

很奇妙,她没说出口的,温时凯全懂了,胸口的那一抹闷涩仿佛在无声发酵。他想起她说的--

这十九年,但凡你们有我经历的一半,都没法过得比我好。是啊..

“之前住在浙东?”他问。

隔着外套,他声音仿佛颗粒碾揉在耳边,温柔得很。

之南“嗯”了声,一滴泪无声砸落。

此时牛仔外套仿佛是隔开世界的防护罩,若是没有不知多狼狈。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脑袋按进胸膛,她像是他的小挂件。

“我去过两次苏州,人杰地灵,像是自然的镜子。”温时凯的语气仿佛是在聊天气那般散漫,“在小乡村也是这样?”

她靠在他胸膛不说话。

他也不催促,只“嗯?”了一声

之南:“人要更少一点,田在地上跟方块一样横七竖八,有的已经绿油油的,有的还是一片嫩苗。

“有太阳的时候是不是更漂亮?

“嗯。”他要闲扯,之南也有问必答,“等谷子熟的时候山脉金黄一片,远山却是青黛色,如果当天运气好碰上晚霞姹紫嫣红。”

“我想女娲补天的漂亮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像是来了兴趣,笑问:“那小时候有没有偷溜到山上去玩,我背后山林时常有小鹿出现,那个时候我就特别爱做伪枪去吓唬他们。”

之南:“有,经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