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时候,他接到了父母的电话,知道了嘉乐并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那个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夹杂着慌乱的狂喜。他的计划一下被全盘打乱,但他那么高兴,有时甚至连白天上班的时候都会走神。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卑劣的人,但是以另一个身份陪伴嘉乐的诱惑太大了,他控制不住地去想。

五岁。

他们之间只差了五岁,差得也不算很多,对吧?

这个想法一直萦绕着他,让他在接到嘉乐的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地逃避了嘉乐的问题。

他会永远爱她…但如果他想要的不只是哥哥呢?如果他说,他对嘉乐是另一种爱,她会怎么想他?

他脑中思绪繁杂,心跳飞快,那句话就卡在他的喉咙,像是一团火,烧得他脑袋发晕,甚至忽略了嘉乐在对面颤抖的声音。

他最后只来得及匆匆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他以为他可以等到准备好,等到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时候,再把爱意吐露。

真可笑,他这一生都运筹帷幄,唯一一次失手,就丢掉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嘉乐没给他机会说出口。

他再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独自一个人离开了。

然后就是末世的爆发,最先断的是信号,他没法联系上她,收不到一点她的信息。然后大街上开始有丧尸聚集。秩序一步步崩塌。街上开始出现尸体,丧尸不分昼夜的徘徊,每天都有人死去。三天之后,他的父母回了家,一回来就打包行李。

嘉令承问:“去哪里?”

他的父亲回答他:“安全区,这个地方很快就要沦陷了。”

“嘉乐还没有回来。”嘉令承垂下眼睫,坐在椅子上,“我不会走。”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发现他是认真的。

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危险,但是嘉令承居然说要等嘉乐回来。

他面不改色地说:“嘉乐已经被我提前安排去安全区了。”他说,“坐的动车。”

嘉令承不信:“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母亲在旁边开口:“她知道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心里还有芥蒂,所以自己一个人提前出发了。”

父母都这么说,嘉令承最终还是信了。

之后的回忆变得模糊不清,嘉令承还记得那个早晨,连绵的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从天而降的雨水将城外的血迹冲刷殆尽。传消息的人在白天敲门,带来动车在路上被丧尸围堵,整辆车侧翻进湖水的消息。带来消息的人说,所有人淹没在水中,无人生还。

母亲转过头,面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她转过头,低声说:“阿乐……没了。”

她活着的时候,母亲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嘉乐,在她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天,母亲终于叫了她的小名。

嘉令承的胸口一下梗得上不来气,他用手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有点苦难,心脏跳得发疼。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消息,竟然身体已经提前一步做出了反应。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有点想笑,他的妹妹明明之前还好好的,那么小,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他准备的礼物还没来得及给她,就在路上遗失了。本来他想,等到再见到她时,再给她补上。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呢?

他呼吸急促,脑子一阵一阵发黑,他尝到浓郁的铁锈味,原来是犬齿咬破了口腔内壁。

他大概最后是昏倒了,再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母亲含泪的眼睛。

她哽咽着说:“你的头发……”

嘉令承不明所以,转头去看镜子,看到自己头发已经变成了银白一片,像是落了一层白色的雪。

他还不到三十岁,竟然一夜白头。

……

他的讲述从动车开始,断断续续,仿若呓语。回忆那时的事情让嘉令承很痛苦,他好像又回到那个早晨,感觉心脏在胸膛里一点点变凉。他站在门口,却仿佛到了那辆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