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过钢筋的砖石都崩碎湮灭。

林浅抬起了双手，她需要发泄、她要通过身体的疼痛化解心灵的痛苦，但是这个世界的她任是这般自虐都没有一丝痛觉，如同打在了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上。

截然相反却又殊途同归的两种情绪在她的脑海狠狠对撞，一边是她对师妹强行占有姐姐的怨憎，另一边是师妹对她一再伤害姐姐的怨毒，相互攻诘却又宣泄着同一种愤怒。

两段割裂对冲的记忆让她一瞬间仿佛分裂成了相互仇视的两个存在，记忆的交融却又在下一刻让她们紧紧相缠。

反抗、愤怒、不甘、挣扎……猛烈的抵触换来的是剧烈的疼痛，林浅发狂般破坏着身边的一切，无论她如何对外界发泄都无法宣泄内心的痛苦。

身子趴伏在一片狼藉的大殿上，汗水浸透了玄墨色的帝袍，林浅额上暴起的青筋渐渐虚化，她努力的喘息，品尝着劫后余生的滋味。

她懂了，她全都懂了。

她曾疑惑过姐姐为什么会突然知晓深埋的黑暗秘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对姐姐坦白所有的正是她自己。

应该去恨吗？站在她、站在姐姐妹妹的立场上去恨另一个自己。

若是换做以前那个自私偏执的林浅，她想她是一定会的，因为都是她亲手毁掉了她们的幸福，让她和姐姐承受了那段痛彻心扉的苦难。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品尝了真爱的滋味、收获了姐姐的原谅，林浅在分离后一次次自省中学会了柔软与包容，她真的成长了。

毫无意义的怨恨、无休无止的内耗只会加剧自己的痛苦。与其怨憎另一个自己，倒不如坦荡接受自己应得的惩罚，两个自己承受的痛苦都是在为她们的罪行赎罪。

可是她唯一不能释怀的就是一直陪伴她们的姐姐，明明她那么无辜，却一次又一次陪着她们受罪。

林浅收紧了自己的掌心，她扶住地板撑起了身子，宽大的衣袍在烛影间猎猎。

姐姐、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