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目光，沈绪之回过头，被勾勒的镶嵌金边的轮廓，溺在背光的暗中，留下泛着暖意的眸。

“卿临。你看多美啊。”

卿临记着很多东西，灰天上掠过的飞鸟，青葱岁月停留的阳光，五颜六色的展画，低饱和度的星空。

而他是第一次在异国的街头，握着画笔，看到已经不刺眼的圆日，有个人会扭头和他分享，“你看，多美”。

“沈先生！”卿临朝沈绪之喊道，“拜托你不要动，等我一下！”

他迅速蘸取颜料，在画纸上晕开。

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他很想画沈绪之。

这个角度，这个背影，也是看不清的模模糊糊的脸。

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见过。

卿临把沈绪之画下，取下画纸，把它举起，让最后的余光穿透过它。

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城市，它浪漫不同凡响。

卿临不敢确认，只是喃喃：“你说我们会不会比想象得更早就见过？”

风把这句话淹没在了空气中，连话筒都没有收入。

要是沈绪之听到了的话，他应该会忍不住告诉他吧。

嗯，是呢。

五月的樱花，七月的梧桐，十二月的松柏，只有一人知晓的定格记忆。

其实我们早就相见。

第38章 Orphic

太阳从街面落下, 橙红被稀释，清透的蓝黑由上而下渗过，慢慢包染整片天空。

卿临把赚到的钱收好, 沈绪之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说：“结束了？”

卿临看到逆着光走来的沈绪之, 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居然就这么让沈绪之等了他一下午。

他连忙说：“对不起沈老师，一不小心就到晚上了……”

“没事。”沈绪之说，“画得开心吗？”

“啊。”卿临顿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嗯，很开心。”

沈绪之轻笑了一下,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赚钱养家辛苦了。”

卿临心里流过一股暖意，他把满袋子的钱给他看：“沈老师，我们现在有七万三比索了, 去吃顿好吃的吧。”

沈绪之说：“你不是想去牛肉馆吗，我刚刚问了一下本地人，他们说前面就有一家很有名的店。”

“好啊。”卿临说着，手上拿着的画也跟着晃。

沈绪之顺势接过, 他看了看卿临画的他，说：“画的真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别人画时卿临根本不会觉得怎么样，偏偏他画沈绪之，就有种偷偷摸摸莫名的羞耻感。

卿临伸手去够：“给我。”

沈绪之转了个身，仔细端详着画：“能送给我吗？”

“不送。”卿临脱口而出。

“为什么。”沈绪之说, “这画的不是我吗，还是你想自己留着？”

卿临：“……”

卿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要说他是觉得刚刚沈绪之的背影让他觉得熟悉，他才画的？

卿临抿了抿嘴，说：“送你了。”

沈绪之只觉得可爱，想去捏卿临脸的冲动抑了又抑，才开口道：“我们去吃饭吧。”

沈绪之和卿临来到的是一家做阿根廷美食的牛排馆。

店内的装修充满拉丁美洲风情，涂蓝色油漆的墙面，干净简洁的装修，迎面看到的酒柜放满了葡萄酒。

两个人按照推荐点了几个菜，这里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上齐了。

餐前的面包酥脆味道浓郁，秘制白酱涂了很厚一层，旁边的凯撒沙拉口感层次分明，很适合开胃。

卿临点了一份安格斯西冷牛排，是传统的阿根廷作法，胡椒香料，点的七分熟，切开可以看见诱人的嫩红，纹理清晰，很有嚼劲。

沈绪之是带骨牛排，份量很大，是厚厚的一快，摆盘很漂亮，上面插着阿根廷小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