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面前,魏东遥仍两手不闲的摆着牌,就着她手里的茶盏浅啜了一口。
西西并未换盏,也接着押了口茶,忽然看着顾颖鹿慢条斯理的说:“这位妹妹看着面生,岳少怎么也不给姐妹们介绍一下。”
魏东遥抬了一下眼皮,极快的向岳少楠扫了一眼。噼噼啪啪的几声就已将自己面前的牌砌好,垒牌的手指修长柔韧,动作极是干净漂亮,连顾颖鹿也看到有些入神。
听魏东遥“嗤”的一声轻笑,手指已勾在西西秀美的下颌上:“是不是非要岳少说出来到底谁是他心上人,你才死心?”语气前挑后沉,看似轻佻,音调中却半隐着不可忽视的霸气。
“哎呀魏少,你坏死了!我们明明都被你吃的死死的,哪里还分得出心去管人家的心头好是谁。”西西急忙撇清道。
“呦,那还不闭嘴。”看魏东遥说这话时明明是满目含春的语笑晏晏,偏偏那西西一听这句话,竟立即一副噤若寒蝉的神情出来,坐在顾颖鹿上家的女孩见状立即把话题岔开:
“魏少,这个上家的位置我可坐镇不住了,要不咱们换个风口?”
魏东遥立即把手一招,示意那女孩坐过来,还真把自己换到顾颖鹿上家去了。又打了两圈,一直在顾颖鹿后面坐着没出声的岳少楠,忽然伸手把她的牌面一扣,说了句:
“不打了,这牌没意思。”拉了顾颖鹿起身就往外走。
魏东遥憋着笑,在后面紧着喊:“人家是觉得不好意思故意输回来点儿,你起的什么急!”
顾颖鹿不明白岳少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只得被他拖着出去。
岳少楠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看着她说:“下次想当活雷锋,先看明白面对的是什么人。”看着顾颖鹿一脸的不明就里,无奈又说:“都已经明摆着是合伙在做你的牌,你还自作聪明的送牌出去。”
“啊?原来魏东遥是故意老在给我喂下家要的牌!”这才反应过来岳少楠的话。
再聪明毕竟也还只是一个初阶选手,碰到魏东遥那种老江湖,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对手,开局时就已不过猫捉老鼠的游戏。
女人之间,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自己所喜欢的人面前,谁会高兴有人风头过她而夺走爱人的注目。顾颖鹿明白那几个女子心里的嫉恨,顾及她们的感受,一心想的是怎么把赌来的横财送还回去,却不自觉的就进了别人彀中而不自知,岂知自己的一切举动其实早就尽在高手掌握之中了。
对这个发现不是不沮丧。岳少楠看着她挫败的神情,眼底渐渐涌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明明是看得见的敌意,还在替那几个世俗的女人考虑着情绪。平时惹到她时总是看着她活像一只应激的刺猬,却终究只是一层对内心柔软的保护,心底那份小心翼翼的善良仍是不免落进岳少楠和魏东遥的眼底。
送到房间门口,岳少楠嘴角微微牵动,手轻轻抚在她肩上,柔声向她:“早些睡吧。”。
肩上是温情的一覆,恍如隔世的暖意,竟忘了说话,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转身渐远的背影。
一夜黑甜。
第二天已经实在骑不动马了,顾颖鹿和周雪灵只是牵着各自的马匹闲散的漫步,聊着女孩子的话题,时不时弯腰采撷着原野中的无名小花。顾颖鹿随手捋了一支草茎,轻咬在齿间,忽然来了兴致,放开马去吃草,拉着雪灵坐下,用草茎开始编织起来。绿色的草梗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周雪灵看着她随手编成的一顶微型草帽直拍手,奋力又采来许多,举着一捧狗尾巴草,不时递给顾颖鹿几根,看她灵巧的手指在柔韧的草梗间穿梭,两个人头挨着头在忙乎,眼见一只蚱蜢的雏形渐现。
都太入神,以至于谁也没注意到身后远远传来的嘈杂声。直到,回头时看到惊马昂扬而起的铁蹄。就在不及反应的瞬间,顾颖鹿已被一只手掌猛然推了出去,狼狈不堪的跌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两只健硕的圆蹄仍是腾空乱蹬,喉间长嘶不已,渐做哀鸣的退后了一步。原来是周雪涛已经套住了惊马,生生将它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