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而言是过去的那些年里,他看到的闻一舟的所有笑容,都只是沾了何谦的光而已。就好像他曾经每次能稍微接近闻一舟一点,能闻到他的冬日晨露般若有若无的味道,能听到他动情投入的演奏,能看到他任何生动活泼的表情,都只是因为站在何谦的旁边。但这次不一样,今天不一样。今天闻一舟露出的所有笑容都是冲着他,是给他一个人的。
这个发现让蔺逾岸大脑瞬间过载,一下就不转了,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
闻一舟皱了皱眉,不悦道:“你干嘛?”
蔺逾岸不说话,单是眼睛亮晶晶的。
他有些受不了这幅小狗乞食的表情,粗声粗气地说::“有什么话你就说。”
“你笑起来,笑起来好看。”蔺逾岸好像叹息一般地轻语,“我以前告诉过你没有?如果没有,我今天告诉你,你笑起来很好看。”
闻一舟心底已然升起一道不妙的预警,但还是下意识回问:“什么?”
“虽然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但有点凶……”
闻一舟不是第一次听别人形容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不好接近”,何谦以前也说过他“一严肃起来就不自觉板着脸”,但面前这个又高又壮的家伙,盘腿坐在地上,手老老实实撑在脚腕,垂着肩膀,耷拉着眉毛,说他“凶”,看起来委屈极了,好像不是对方不管不顾地强行侵入他的生活,打扰他的悼念,反倒像自己是什么大恶人似的。
闻一舟有些哭笑不得。
又笑了,那种有点纵容、又有些无奈的笑,蔺逾岸被罐足了迷魂汤,理智呼啦啦地全部飞出窗外。
他跪起来,上身前倾,一点点、一寸寸地不断凑近。
闻一舟大概是没能反应过来,亦或没想到他真的会做什么,只是瞪着眼看他慢慢来到自己眼前,居然忘记要躲开。
红酒的香气更浓了,氤氲的醉意也变成双倍,地板摇摇晃晃的,蔺逾岸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起风的海面上。
只是当他们嘴唇碰到一处的一刹那,闻一舟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蔺逾岸身体失衡向后倒去。海水瞬间全部退去,露出坚硬的岩石,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背部还狠狠撞到了茶几角。
闻一舟倏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饶是背光,蔺逾岸也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
震惊,嫌恶,不可置信,唯独没有一丝他自以为是的温情和爱意。闻一舟死死捏着酒瓶颈,似乎下一刻就要朝他脑袋砸过来。
完了,我真蠢,搞砸了。所有旖念已经被无边无际的后悔冲刷得一干二净,蔺逾岸绝望地开口:“我……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