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莲旦被庙外林子里的鸟叫声吵醒了。
他?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滑落下?来的青梅色衣袍,这袍子,他?昨晚刚扔到门外的。
莲旦倏地爬了起来,放下?衣袍,打开庙门,就跑了出去。
可脚步才迈出门槛,便顿住了。
庙门外,一个身穿白衫,长发披散、容貌俊美出众的年?轻男人,正立于那里,一双漂亮的犹如深潭般的丹凤眼,正定?定?看着他?。
莲旦微微仰头看着他?,嘴唇颤了颤,上前几?步,在对方肩膀上捶了一记,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如决堤般奔涌而出,流了满脸,又浸透了男人的衣衫,烫进了他?心里。
陈霜宁弯下?腰,揽住怀里哥儿?的腰和腿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进到了庙里,庙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莲旦身体一颤,憋在喉咙里的哭声,终于忍不住都逸散了出来,呜呜地哭得像个孩子。
陈霜宁坐到了地上的布单子上,让莲旦坐到自己腿上,抬手轻轻安抚地顺着他?的背脊,上下?来回,动作耐心温柔。
在莲旦的哭泣渐渐停歇,只把脸埋在他?颈窝,不时抽噎一下?时,他?低声道:“不回去了吗?”
莲旦在他?颈窝里摇头。
陈霜宁垂着眼皮,看着他?。
莲旦的肤色很白,现?下?,他?露出来的耳朵和脖子都哭红了,脸想必已经?是哭红得不像样了。
“为什么不想回去,冷杉说的话,你都想过了吗?”陈霜宁又问。
莲旦抱紧了他?,“想过了,我愿意?。”
“愿意?什么?”陈霜宁追问。
莲旦回答:“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有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将来的事情?谁会知?道,说不定?到时你就后悔了呢?”陈霜宁语气缓慢道。
莲旦倏地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果然,他?的脸哭得通红,额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但眼珠像被清水洗过般透彻,一眼似乎就能看到心底最深处。
“连听我说句喜欢都不敢听的人,凭什么质疑我的决心?”莲旦咬着牙道。
闻言,陈霜宁先是愕然,继而,垂下?眼皮,掩住了他?的神情?。
但莲旦并不在意?,以往心中的顾虑和犹豫都消散得一干二净,此时此刻,什么都阻挡不了,他?憋在心里许久许久的那句话。
“陈霜宁,我喜欢你。”莲旦说,“我想和你一起过一辈子。”
陈霜宁嘴唇动了动,“我的一辈子,可能只有三四?个月了。”
莲旦嗓子沙哑,但斩钉截铁,“那就三四?个月!”
陈霜宁不说话了。
莲旦看着他?,“我想陪你一起去西疆,好不好?”
陈霜宁喉结动了动,说:“好。”
莲旦闭了闭眼,靠进了他?怀里,两?手紧紧抱着他?。
“如果,我和那个陈瀚文走了呢,你准备怎么办?”
这次,陈霜宁又没回应。
莲旦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抬手在他?肩膀上又捶了一记,看着力气很大,但落下?时,轻得像是抚摸。
之?后他?又哭了。
陈霜宁抬手将他?按进自己怀里,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
当天吃过早饭,收拾好,莲旦便和陈霜宁一起,去了渡口。
除了冷杉,还有几?个莲旦眼熟的汉子,和他?们同行。
他?们坐的不是渡口船家的船,而是自己雇的船,船舱里铺了软垫,可以让陈霜宁好好休息。
他?的状态还不错,莲旦照顾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照顾莲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要?不晕船,水路是相对比较舒服的。
他?们在河上走了有五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