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裴远溪来过几次,都是跟黎成滨过来看场地,酒店的侍者认得他们,带他们朝宴会厅走去。

电梯门刚打开,就听?到宴会厅里传来严厉的说话声,几个侍者进进出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

裴远溪听?出那道声音属于谁,脚步微顿,看向虚掩着的大门。

黎成滨脸上得体的笑容淡了下来,示意那些侍者在?外面等着,推门走进去。

宴会厅里,洪蕴雯和裴骞背对?着他们站在?正中央,环顾一圈,头也不回地指使道:“这里的花太素了,换个艳一点的过来。”

没得到回应,洪蕴雯不满地回过头,紧皱的秀眉在?看到两人的那一刻,瞬间展开。

她姣好的面容露出一个笑,走到他们面前,看向黎成滨:“黎总,你跟远溪怎么?有空过来?”

裴骞也跟在?她身?后走过来,视线飘忽,手像是找不到地方放,插在?口?袋里。

两人都下意识地不敢去看旁边的裴远溪,尽管那是他们的儿子。

“我?们在?附近试礼服,顺便过来看看。”黎成滨嘴角的弧度落了几分,问,“二位来这里有事?”

看出黎成滨的态度没有丝毫尊敬和重视,洪蕴雯的脸有些挂不住,笑容微僵:“下周就是婚礼了,我?们不放心?全部交给那些外人,所以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当父母的,总是要操心?些……”

“我?听?远溪说,他跟二位已经断绝关系了。”黎成滨温声打断她的话。

洪蕴雯的脸唰的变白,旁边裴骞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但两人都没有反驳。

他们从黎成滨那得到了好处,但相应的,他们的儿子也不再属于他们,这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

裴远溪的唇轻轻抿了起?来。

这件事分明是黎成滨自己?查出来的,却在?这两人面前扭曲事实?。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在?乎这两人怎么?看他了。

“看在?二位跟远溪昔日的情分上,我?才邀请你们参加婚礼。还是说,我?应该再绝情一点,不让你们产生不该有的误会?”黎成滨嘴边温和的笑意不变,说出的话却没有温度。

洪蕴雯和裴骞皆是脸色惨白,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裴远溪。

然而这次,他们看到裴远溪的脸偏向另一边,没有分给他们半个眼神。

不等黎成滨再说什么?,两人就狼狈地告辞,在?门口?众多侍者的目光中匆忙离开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裴远溪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从始至终也没有看那两人一眼。

门口?的侍者走进来,带着他们继续参观场地。

黎成滨包下了整个酒店办婚礼,从大堂到宴会厅,还有为宾客准备的休息室等,都需要他们亲自过目。

花了一个下午,陪黎成滨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场地,裴远溪才终于被允许离开。

上车前,黎成滨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下周见?。”

“嗯。”裴远溪没心?情配合他演戏,弯腰坐进车里。

车子很?快将黎成滨甩到了后面。

裴远溪只请了婚礼当天和次日两天假,按理?说他可以请婚假,不用占年假,但他不打算让公司的人知道这件事。

黎成滨也吩咐了婚礼当天媒体禁入,到时候大部分人只会知道黎成滨结婚,但不会知道对?象是谁。

婚礼前一夜,裴远溪躺在?公寓里的小床上,关掉台灯,眼前漆黑一片。

对?于一些人来说,步入婚姻殿堂代表着新生活的开始,但对?他来说,却代表着一切的终结。

无论是一直以来无法放下的对?那家?人的亏欠,还是纠缠不清的感?情,终于都能够有个了结。

至于接下来会迎来怎样的生活,他没抱多大希望。

当这一日平静地来临,他心?里似乎没有什么?波澜,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