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尔德拉长尾音,模仿着雄虫特有的,傲慢而骄矜的语调。涂着橘色甲油的细白手指,悠悠搅着一杯咖啡。

“喏,就像这样。很轻易就可以驳回了。雄虫法庭永远是偏向雄虫的,雌虫作为证据在他们眼里不具备任何效力。所以啊……”他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们不能从这个角度来打。”

亚雌律师为他模拟的场景简直打破了阿德利安的世界观。

但没有任何虫觉得不对。

‘雄虫强迫雌虫’,在虫族社会中,本身就不是有一种错误。同为特权阶级的雄虫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对,而作为受害者的雌虫,也不会得到多大的同情多得是雌虫羡慕他能被雄虫宠幸。

‘强迫’这个词是不存在于雄虫的字典中的。

就连亚伦自己,所深恶痛绝的也只是‘占有自己的不是阿德利安’而不是‘被强迫占有’这个行为本身。

虫族帝国是一个有结构的、庞大无比的社群。他们能建立统一宇宙的国度,不是因为有多聪慧的智谋或者多高等的文化,而是因为能打,战斗力爆棚,而且为了种群的延续和胜利,每一只虫都能奋不顾身地牺牲。

这是一个庞大的战斗单位。

在这样的社会中

繁衍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进化出来的伦理,充其量只有‘有主的雌虫不能碰’这种程度。而这一点,并不是建立在羞耻观上,而是建立在作为雄主的雄虫的阶级上。将雌虫划分为雄虫的所有物,不侵犯彼此的领土。

想从这一点上打赢官司,不可能的。

雄虫法庭和军事法庭、民事法庭、刑事法庭不一样。后三者是就事论事,而前者,是‘以调解为目的’。

他们并不关注于一件事情的对错正误,只着眼于‘如何能让雄虫和雄虫之间达成和解’,为此会同时接纳双方的诉讼说白了就是吵吧,撕逼吧,翻旧账吧,有什么事在法庭上痛痛快快地吵完,吵完了法官再给调节调节,双方相安无事就行了。

毕竟是珍贵的雄虫嘛。

……这一点,阿德利安也是清楚的。

只是,当真切地面对虫族和人类的巨大差别时,他仍从心底感到淡淡的怅然。

“我们还有别的方式来让乔纳森服软。”

怀尔德随手把脑后扎着的小辫子勾到胸前来,用小指习惯性地勾弄。

伶牙俐齿的亚雌律师对雄虫少年挑眉一笑:管鲤号吧陆期零吧貳期“不过这要看你怎么想了你是想从乔纳森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还是……”

阿德利安坚定道:“我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怀尔德勾着发尾:“雄虫可没有该受罚的。”

“那就请你理解为,”阿德利安淡淡道,“我要他的下场足以平息我的怒火。”

“哎呀,真是少见呢,要跟雄虫决裂的雄虫……这可是个麻烦的事情。”怀尔德幽幽一叹,忽然把手一拍,眉开眼笑:“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么干脆的雇主!”

他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准备发言稿。怀尔德抓过光屏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对完全没有公开演讲经验的雄虫少年事无巨细地嘱咐:“雄虫法庭的判决,会受到舆论的影响,你想要乔纳森付出多大的代价,就要看你能得到多少雌虫的拥护。在全星网直播的法庭上,你要尽可能将自己置于各种方面的制高点上……”

雌虫是衡量雄虫价值的量化标准。

然后他开始捏阿德利安的脸。

阿德利安:“唔、唔唔?”

怀尔德:“来,嘴巴,嘴巴抿起来,眉毛皱一点,凶一点,但不要太凶,你的愤怒要内敛,要收起来,要表现出对你家雌虫的维护和疼爱……哎呀这小脸蛋真是又滑又嫩……”

阿德利安:“唔唔唔??”

“哦,我是说,你可真是个温柔的小家伙。来,看我,我给你示范一下,”怀尔德一撩头发,“学我这个表情!”

怀尔德是一位典型的亚雌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