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程老太公一捋须:“你我皆写几个,一同参详。”

程谦推辞不过,只得与程老太公起身,一人写了数个名字。素姐颇喜“思”字,老安人倒觉“莲”字颇好,叽喳个不停。程老太公复与孙婿商议,看程谦颜色,终是定了一个“玉”字。

这名儿是程谦所书,程老太公道:“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甚好!甚好!”素姐读书颇多,也附和:“君子比德如玉。”秀英虽读书,却最恨有人拽文:“就叫玉姐了罢!”

小小婴儿便有了正式的名字――程玉姐。

林老安人大乐,抱起曾孙女儿便道:“以后咱就是玉姐儿了!”

玉姐儿白天睡得足,长辈们吃完饭将要歇息的时候,她倒来了精神,先吃一回奶,再换一回尿布,开始唔唔啊啊,间或哭上两声。被秀英抱着来回晃着,又笑了。

小小姑娘还不知道,她曾外祖父已经把外祖父家给弄得几近家破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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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自打玉姐儿有了名字,程家日见安稳,忽忽数月并无甚大事发生。

程素姐还奇怪:“这般安宁,总似有什么事儿我给忘了。”

忘掉的自然是吴家了,吴大郎父子已被关了数月了,吴大娘子满心营救丈夫儿子,并无心情再闹。吴二郎本就无家无业,也无人精心照看,一病而亡。吴大娘子两个年长儿子因缺医药,腿脚落了残疾的毛病,吃这一回大亏,始知畏惧――皆不敢上门来闹了。

吴大郎父子在狱中被差役日日“敲打”,苦不堪言。

不特中秋,连冬至、新年,吴家都无力再闹。

程老太公见火候差不多了,与主簿递一消息,把程家父子放出来,勒令补还欠款。又与程老太公道:“也就是太公有话,我才担着风险。这因逋赋未纳而抓人入狱,本就有些不妥,再耽误些时日,人死在狱中,却不好交待。”

程老太公会意,与了主簿一把银壶、四只银杯,又备了猪蹄、烧鹅、鲜鱼等,号称是拜年之礼。两下便宜。

时已入冬,寒气逼人,年关又近。吴大娘子把吴大郎骂了一回:“若非我还了大半欠租,你何得回来?”

吴大郎挨了骂,也不回话,拿眼睛把屋里一扫,已是家徒四壁:“休要吵闹!还有几贯未还,早早还来,免得再拿了去关。”不得不动脑筋要把妻女卖了偿还。

吴大娘子年老,并无人买。其余有两媳,皆是乡中女眷,一日舒心日子未曾过得,相貌也不甚好,卖不上几个钱,唯有卖到旁人不愿去之地,方能多拿几个钱。吴大郎与儿子一商议,便都卖了――女儿是早就卖了的,只恨命薄已亡,不及卖

第二回。

拿了几贯钱,还了逋租逋赋,连抓药的钱也无有,索性换了酒食。吴大娘子心疼:“好歹留几个钱好过活。”被吴大郎打了一顿,一脚踢在胸口上,再不敢说话。

吴家父子开怀畅饮,又争酒食。牢里饭食粗砺,一朝开荤,居然积食,吴大郎活撑死了。余下弟兄三个,无家无业,又有棒疮未愈,彼时天寒,酒醉之人不觉,睡梦中竟冻死了。

隐患既除,程谦看得暗自佩服。林老安人还嗔道:“老东西,早有办法,如何不早用?”

程老太公道:“皆有失阴毒,我本不欲生事,奈何奈何。”又私下教秀英,“要便不做,要便做绝,休要磨牙。”

第7章 三年

“玉姐听话,给你系长命缕的时候不许说话,听到没?”程秀英左手拎着女儿,右手拎着五彩丝线结的端午索。

玉姐奶声奶气地道:“娘,你先把我镯子卸了再系啊。”

“我还没说到呢,你就这般性子急。”

素姐不由失笑,“性子急”这三个字,旁人说犹可,偏偏是秀英这个连坐月子都不肯安生、必要过问家务一天听不到回报就急得捶床的人来说,未免让人觉得有趣。

时距玉姐出生已三年有余,没了吴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