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谦道:“为人臣当尽忠,若官家无嗣,我自当劝着。为人父却要爱护子女,今帝后皆年轻,已育二子,我为人父,难道盼着女婿不亲近女儿反另寻妇人?”
这事经秀英之口传入玉姐耳中,玉姐却扬言:“叫他们死了这条心罢!我便好妒,又待怎地?!谁个多嘴饶舌,管他是不是已有了儿子,我送他家两个美姬、我不止送人还要为他姬妾请封诰命,看他夫人妒是不妒!”
因洪谦“冥顽不灵”,又宫中皇后牢牢把着官家,那御史黄灿又坐不住了,忽喇喇奏上一本。请皇后大度,请官家休要惧内,当充实后宫。御史奏本虽经政事堂,宰相却是不能匿下的,是以虽有丁玮大骂黄灿:“昏聩!东宫都四岁了,官家又不是无嗣,你添的甚么乱?从来有劝帝后和睦的,未有劝帝后离心的;有劝皇帝毋好女色的,未有劝皇帝亲近妇人的。若官家因此而耽于美色,你便是千古罪人!”
奏本递到九哥跟前,九哥一张脸原就不显喜怒,此时更沉静如水。提笔批了“内圣外王”四字与黄灿。丁玮斜着眼睛看了这四个大字,登时偷笑不已。见他笑,九哥也不生气,反随着他笑来。
梁宿等老人家不觉莞尔。这内圣外王原是讲修身治国,九哥批语显非此意,却是直言:我便惧内也不妨碍做皇帝。满朝上下皆知其意,再不言此事。
九哥却开口道:“太子明年便五岁,可开阁读书。着礼部筹册封大典,择吉行礼,明年便即开阁读书。朝野有贤者,吾当择其能者为太子师。诸卿家有与太子相仿之子弟,吾当择其优者为太子友。”
一出既出,便无人去管究竟是皇后嫉妒或是官家惧内,抑或是夫妻肉麻,眼睛都看着东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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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丢下题目与众臣,自家潇潇洒洒往崇庆殿里表功。玉姐已经于向平的口晓得今日朝上事,一双眼睛波光盈盈,只管含笑往九哥脸上扫。九哥只觉那双眼睛里似有把小钩子,钩得他心痒。笑问玉姐:“我今日做了件大好事,娘子可有赏?”
玉姐道:“不教我往旁人房里寻自己男人,你要甚便与你甚。只可惜我早是你的人了,我有的便都是你的了,眼下你要旁的我也与不出了,你这买卖亏了。”九哥大笑:“这辈子最有赚头的,便是三书六礼换回一个娘子来。”
第130章 歪理
话说九哥当朝抛出要与章哥行册封之典,又欲于朝臣内“风气淳正之家”里挑选太子伴读,朝臣们便将原本放在后宫的眼睛又挪往前朝里来了。后宫再如何,终须倚着前朝,纵以武后之威,也须是天子妻、天子母人才服她。否则不过一陈硕真【1】耳。
头一条儿要紧的是太子太傅,余者亦有太子少傅等,却以太子太傅为首。朝野纷纷猜测,有说苏正乃皇后之师又与官家有旧谊且是一代名儒教导过先帝,恐怕是他;也有说钟慎掌御史台许久论理当调换、又是进士出身,调做太子太傅也非不可;亦有说如今国子监祭酒风骨凛然,教书育人多年,也算合适。
梁宿听着了这许多猜测,便说九哥:“还请官家早下决断,否则任由猜测,如不能择一力压众人的,这些个人选之间或要生出瑜亮之心,不利和睦。”
九官心内原有人选,当即将手书的草稿递与梁宿去看――定的乃是丁玮。梁宿不由迟疑道:“丁玮已入政事堂,臣等年老,不能久侍陛下,恐力有不逮,贻误国事,正欲请退。丁玮正年轻,最难得是心细不刻板,如今叫他做太傅,这……”
九哥听着梁宿有引退之意,先将丁玮放至一旁,问梁宿道:“相公何出此言?何以请退?”梁宿将手儿连摆,道:“官家请毋多问,人老了,最易做恋栈驽马,臣好容易下了决心,好做个有德之人。官家若挽留,臣之心便许要不坚,是要晚节不保。如今官家孝期已过,北地宁静,宫内安宁,臣不趁此时走,更待何时?”
九哥再要挽留,梁宿竟于御前将两手掩耳,九哥不得不自座儿上跳将下来,把着梁宿两只腕子,强将这老翁两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