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瞧见,就知道他有话要回禀:“怎么了?”
汪顺将茶水放在帝后手边的小几上,小声道:“方才在慈宁宫,小太监死前在奴婢耳边说了两句话。一句:慎,不可信。因为当时他吐血严重,所以到底是‘慎’还是‘沈’,奴婢听得不是很真切。”
怡然脑子转得快,说:“沈,十有八九指的是沈国公府。慎,会不会是指慎郡王?名字里带有‘慎’、‘沈’这样发音的字的,奴婢就知道一个,鸿胪寺卿,叫李申的。”
汪顺点头:“小太监特意提出这个人,大概率人就在京中,且十有八九是能见到陛下的大人物!那么答案,确实就在这三选项之中了!”
鸿胪寺卿是十分重要的职位,负责外交。
所以绝对是帝王心腹。
也是林家“严选”出来的。
绝不会有问题。
慎郡王。
先帝第九子。
生母曾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因为温柔贤惠、伺候妥帖,才被指了去伺候先帝的。
三年后生下儿子,又晋封了嫔位。
因为母子俩不争不抢,又有太皇太后的庇护,皇后和淑妃斗得再厉害,也没影响到他们,日子安稳。
萧承宴在太皇太后膝下养了几年,慎郡王那时候也时常去老人家跟前侍奉尽孝,两人倒是常见面说话,走得还算亲近。
但长到十五岁,各自出宫建府之后,因为萧承宴常为了争储的长兄到处办差。
而慎郡王则从不接触朝政,只与宗旨大臣府邸的闲散公子交往。
久而久之,关系就又淡了。
萧承宴登基之后,给他安排过差事,但他推脱了,只想当个富贵闲人,所以他也不勉强。
时间久了,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安静到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弟弟!
“老九不可信?还是沈家不可信?还是李申……”
林浓更倾向于“慎”。
李申是林家严选,且人人都知道沈仙惠多次设局害她,最后也死于针对她的算计之中,她肯定会防备沈家,小太监没必要在死前特意提一嘴。
“曾经咱们都以为廖老太傅是忠臣能臣,谁料他才是两次宫变的幕后最大推手?一个人,越是安静没有存在感,越是能做很多事而不被发觉。”
“他平日虽然也只与其他高门之家的闲人公子们来往,可未必不能从他们口中探知对方家里的一些消息,甚至是借他们的手做下一些事。”
“比如,拉拢。如比,陷害。”
萧承宴深以为然。
毕竟当初争夺储君之位时,就有这样不起眼的、亦或者登不上台面的纨绔,在为自己办事。
“皇后说得有道理,不管有没有问题,朕稍后会派人悄悄一查!他若是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留着也能放心些!”
林浓道:“这件事也提醒了咱们,有些不触朝政的边缘人,也得时不时看两眼,不然还真难保什么时候会被背后捅刀!”
萧承宴徐徐一叹:“以前作为太子时,支持朕的臣子起码都与朕是一条心,登基之后发现,这些臣子也多了很多为自身谋利的小心思,没剩几个真正与朕站在一边的人了。”
林浓略略同情他三秒钟:“所以才会说,天子于九霄,是最孤独的。”
萧承宴抱住她轻轻贴着她的额,庆幸道:“好在朕有你。”
林浓眨了眨眼。
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是身旁有她的陪伴?
继而微微一笑:“既然萧郎自己说的,你我如今平等,那自然萧郎在哪儿,臣妾就在哪儿了!”
汪顺和怡然瞧两人如此亲密,正识趣地想要告退。
林浓忙把人叫住了。
太后的丧仪还没结束,这时候还是别关起门来单独相处得好,免得传出去,又要落人话柄!
“还有一句是什么?”
怡然悄悄开了暖阁的门,往外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