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彻底白了脸,岩夏亦是烦闷难言,身为龙尊,凡人也在他的庇护之内。
他神色疲然,忍不住问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究竟为什么要下狠手?”
寻其原因,幼年的一切便不可避免被想起,李越眉间竖起两道折痕,寒声道:“白日宣淫,逼良为娼,这种低劣浪荡的货色,凭什么不能杀?”
幼年十一载是他始终不能忘怀的,时至今日,恨意依旧刻骨铭心。
恐惧被他抛诸于脑后,李越眉眼冷厉,琉璃色的瞳孔仿佛结成了冰,寒声道:“你不会懂,你们都是一路人!”
这样的话李越曾说过很多次,岩夏和云青昭也听过很多次,但他们从未深思。
岩夏已经知道李越所在意的,一切因果,都源于修真界和他的两不相容,是整个世界,把他推向了极端。
他眼中闪过哀伤,声音涩然,“你明知道,他们两厢情愿,是你一直走不出来。”
闻言,李越茫然了一瞬,嘴却成了习惯,刺人的话脱口而出,“那是他们自甘堕落!世风日下,都是一群没有礼义廉耻的人。世界之大,凡人置于其中不过沧海一粟,渺渺如烟尘,脆弱又肮脏,他们就是死了才干净!”
可在李越眼中,谁又不是肮脏的呢?
就连自己,他也没有喜爱之情。
岩夏道:“沙砾乘着风也会有它想去的地方,再渺小,谁都一样是诞生在痛苦和希冀中的,李越,你把人命看的太轻了。”
人命,本就是极轻又极重的。
生灵有两极,偏李越蒙住双眼,只愿去听萦绕耳畔的恶语,只愿去想生命从手中流逝的快感。他常年自封于边缘地带,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蒙蔽。
“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他们是,我也是。”
李越抿紧了唇,数日不见,他脸上好不容易温养出来的血色消失殆尽,结冰了似的琉璃瞳孔嵌在瓷白的脸上,如此不近人情。
他下了定论,岩夏凝视着他,让他做最后的决定:“云青昭就在外面,是让他压你下狱,还是随我去龙谷?”
李越问:“去了龙谷,我的名籍是不是就会销毁?”
岩夏的面色不好看,于是李越懂了,他扯开一抹冷笑,“云青昭就在外面,我不信他会让我去死,龙谷我不会去的。”
想抹除他存在过的一切痕迹,让他从此在这块大陆上销声匿迹?
做梦!
李越说得斩钉截铁,岩夏气红了眼,再也装不出稳重的样子,一拍桌子,扬声道:“继续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李越侧过身子,一只手压在小腹上,将略微起伏的地方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岩夏面前,他面露嘲讽,慢条斯理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让我怀孕吗,看,它来了。”
“怎么办啊,我怀孕了,你难道要让孩子和我一起去死吗?”
“岩夏,夫君,我的好夫君,你舍得吗,云青昭舍得吗?”
李越紧紧盯着岩夏,发现他并无意外的神色,便知晓他这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李越也不恼,他原地转了个圈,给岩夏展示自己的身体,而后弯腰凑到他眼前,用指尖轻压他皱起的眉头,柔缓道:“夫君,若喜欢我,想与我长长久久,你可要好好想法子,来给我脱罪啊。”
实在是太近了,近的他能看清那双浅色眼睛里盛着的水色,仿佛落入了一片名为爱欲的深海,一切都变的朦胧,唯有鼻端的馨香、耳畔的温言软语是真。Qun34
语毕,李越抽身离开,转身打开房门后,果然在院中看到了一个素白的身影。
一模一样的场景,只不过红龙是倚在墙上的,而仙君静立着,一身威严的气势和小院格格不入,在听到动静后发散的瞳孔回了神,他和岩夏一样先一步开口。
“你不和他走吗?”
李越看着这情景,感觉颇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道:“为什么要走?”
云青昭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