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砂金还记得,嘉波绑头发的绳结,衣服残片的花纹,都和村民?相似。
这里是?嘉波的故乡。
既然是?他的故乡,就没有砂金操心的余地?,毕竟没有人会在自己家饿死,他也没有必须把嘉波带在身边的理由。
没有直接杀了他,已经是?所剩无几的善良。
砂金想。
然后他的心安理得只持续了两天?。
第三天?的清晨格外寒冷,沙漠气候就是?如此,早晚温差极大,白天?有多?热,晚上就有多?冷,砂金藏身在废弃的棚屋内,掀开门帘的同时呼出了一口白气。
三天?了,没听?过嘉波的消息,也没看到过他的身影。
他不会死了吧。
死了也和我没关系,活该。
砂金皱起眉头,吃饭时犹豫,搜索情报时也犹豫,他的犹豫一直持续到太阳渐渐爬上丘陵的顶端,沙子从冰凉变得温热,他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要去亲眼见证死对头尸体的理由。
于是?深呼一口气,掀开帘子,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砂金从不迷路,不管是?运气使然,还是?他天?生就对地?形敏感?,直直地?往记忆中那块石头走去只花了寻找小村子不到十分之?一的时间,还没有靠近,就看见了一朵靠在石头旁边伪装成另一块石头的小蘑菇。
说不出为什么,他松了口气。
也是?,这可?是?嘉波,孜孜不倦和他作对的大魔术师嘉波,哪会那么容易死?
未来的大魔术师已经成了一个黄色的球,见到他靠近也没有任何反应,砂金也不需要他反应。
砂金直接走到身前,蹲下,用手掰下他脸上的土块,扫开他手臂堆成小山的沙子,把他从一块石头变成一朵黄色的蘑菇。
他拍了拍嘉波的手,说:“和我走吧。”
走去哪?
哪里都一样,哪里都不想去。
嘉波无视他,一颗榴莲怎么会说话,他一动不动,把自己缩进了躯壳。
然后听?见那个人冷笑一声:“不想走?由不得你。”
那个人开始拽他。
他的手很温暖,不像榴莲,有那么多?刺,一看就很扎人。
嘉波迟钝地?想,明明自己从未真的见过榴莲。
他至今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胡乱地?把他叫做那个人、榴莲、金色的人类。他的爆发力很强,薄薄的衬衫底下隐约可?见绷紧的肌肉,沙漠里的人大多?身材高大,无论是?父亲大人,还是?祭司和护卫,都拥有坚实的臂膀和肌肉。
但很少有人能拖动他。
没有察觉到元素力,也不是?奇怪的种族,嘉波偷偷看了他一眼,笃定他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类。
其实砂金拖了一会也觉得累。
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他一把将嘉波丢在地?上:“自己起来走路。”
嘉波把头缩进臂弯,不理他。
“朋友,你不会觉得装可?怜就能蒙混过去吧,”砂金磨了磨牙,“不想走也得跟我走,你等着?。”
小蘑菇是?不会被风卷走的,砂金把嘉波丢在原地?,任由他慢慢挪了一个位置又开始发呆。
他自己回到必经之?路的神庙,从一堆破烂锅碗瓢盆里搜罗出一辆板车,没有豪华越野车,也没有私人飞行器,堂堂公司高管拖着?一辆板车回到嘉波身边,把他原封不动抱上车,再拖走。
嘉波没有反抗的能力,也不想反抗。
像是?一朵被风牵引的滚滚草,没有目的地?,他任由那个人把他带到了一处废弃的屋子,两公里之?外就有人类的村落。
有点近。
到了目的地?,砂金发现那个一直装蘑菇的家伙终于有了一点自主的动静,不过这动静说不上好。
他竟然想逃跑。
他揪住嘉波的辫子,一把将人夹在腋下,转身走进了屋子,深怕他跑走,烧热水的同时还不忘攥紧他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