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砂金就?像飞蛾看见火光,一股狂喜从头到?脚冲刷神经的每个突触,他认出?来了,他认出?来了!

这是嘉波和年幼的自己的声音!

曾几何时两人?只是玩闹一般留下的视频记录竟然?成为绝处逢生的道标,砂金疯狂地向声音源头的方向狂奔,尽管空间跳跃没有连续,但只要这声音还在,他就?能找到?空间的规律!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逐渐清晰,没有被黑暗吞噬,也没有变得?遥远。

“你和嘉波……什么关系?”

“嘉波……哥哥是我……家人?。”

“那你是嘉波哥哥的什么呀?”

风吹卷帘将门帐掀起,属于茨冈尼亚永远狂乱的风顺着记忆吹拂在砂金脸上,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二?十年前,在大地荒芜雷暴不歇的小土坡,一个年幼的小鬼,穿着一身华贵而又不合时宜的裙子,布满蕾丝和水晶的裙摆拖在地上,他步履不稳,踉踉跄跄地朝一个方向跑去,烛火摇晃闪动安宁的光。

他的眼神纯洁而又坚定,面容因为羞涩泛红,脚步却没有停歇,终于他走到?了目的地,大大方方地举起双手,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是嘉波哥哥的小奴隶呀。”

砂金是嘉波的奴隶呀。

那段尘封的年少记忆反复播放,从老旧的记忆中?被释放。砂金找到?了死路的出?口?,终于从虚幻人?影和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背影。

嘉波蜷缩着,双腿并拢抱紧膝盖,被侵蚀而变得?漆黑的身体部位都尽数恢复,洁白的长发散落,像菌丝一样裹住他,只露出?小半张白皙透明?的脸。

他正低头把玩一个手机,属于一个孩子和一个成年人?的熟悉声音从中?传出?,他伸出?右手食指一戳,那声音便强行中?断。

“你还是这么好骗啊,卡卡瓦夏,”嘉波慢慢回头,瞳孔粼粼水光,映照出?微红的眼眶。

他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吸了口?气,尽量以一种?开玩笑的平静口?吻说,“你看你,小时候被我欺骗穿姐姐的裙子,现在又被我用同样的手段骗到?这里。”

“……是啊,我怎么这么好骗。”砂金静静地凝视着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们之间没有拥抱,也没有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在这充满死寂的黑暗,他们吞掉了所有感慨和哽咽,像是被时间遗忘一样地注视彼此。

这一个眼神穿梭千万年终于在此刻交汇。

“你怎么想起带以前的手机了?”

嘉波眨眨眼睛:“我不知道啊,这个手机之前在艾利欧那,早上我出?门前他突然?说现在正是恰当的时机,非要我带上。”

想到这他勾了勾嘴唇:“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嗯。”砂金同样报以微笑,“是命运吧。”

“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嘉波回答,“也许是深渊,也许是深渊与静默之地的生死夹缝,我唯一知道的是,这是影子的家。”

深渊是隔开静默之地和提瓦特?的保护屏障,但它在抵抗了静默之地侵蚀的同时也因自身的疯狂和无序而困住提瓦特?,现在秩序和禁忌知识同时回归,两者相互转化相互依存,现在的深渊已不再像从前那般无序,它被固定,被束缚,在履行保护职责的同时不在成为提瓦特?和外界沟通的障碍。

它和提瓦特?有了新的可能性。

“这是影子的家,不是你的家,”砂金朝他伸手,“我们走吧。”

嘉波却苦笑着说出?赞同的话:“好啊。”

砂金这才发现他一直维持蜷缩的姿势并不是因为没有力?气,而是像生了根一般被捆在这里,无数细小的影子触手一般缠住他的脚踝、小腿和腰际,用尽全力?要让嘉波留下来。

“影子……祂再也不能污染人?类、毁灭地表,祂跟我说,祂想?要回家,永远留在这里。”嘉波听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