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群肆虐时间短暂,后续重建却十分漫长,等到?黑天鹅终于停下来休息时,她想起?,自己足有半年没有见过嘉波了。

嘉波去哪了?

领路人和其他忆者总是把他当作需要?关心看护的弟弟,黑天鹅觉得自己大抵也被?感染,毕竟嘉波明显是个还没长开的少年人,连个头都比自己要?矮许多,关心是自然的,即使他是一名星神看重的令使。

她询问领路人,得到?的答案是却是“不知道?,嘉波很久没回过忆庭了”。

除了定期将光锥送回忆庭外,他没有回过一次,之前?大家都忙所以没能注意到?,现在?黑天鹅有了空,领路人便委托她:“你去看看他吧。”

“好?。”

“穿梭模因在?找人这?方面很方便呢。”

“我知道?。”黑天鹅笑了笑,“放心吧,我会?的。”

嘉波一直没离开巴德拉星域,他在?星球的另一端,与黑天鹅分属不同的白天和黑夜。黑天鹅找到?他的时候,他盘腿坐在?荒地一动不动,长发散在?身后,流淌着月华。

察觉到?黑天鹅的到?来,他也没有动,一直望着不远处在?仙舟支援下新搭建的房屋。黑天鹅也认出了屋内的人,男主人是之前?她来找嘉波时碰见的四名反抗军之一,那名被?虫子吓了一跳用了整整十几?发子弹才打死它的年轻人。

“其他三个人都死了,均摊到?每个人头上的155发子弹不够,所以他们有的偷偷用自己的满弹夹换别人的空弹夹,有的则强硬地将背包丢给同伴,他们都很努力,所以年纪最小?的那个活下来了。”

屋内灯影摇晃,出现了另一个人影,是男主人的夫人,两个人甜蜜地对视,男主人还将手放在?女人小?腹,充满了即将为人父的慈爱。

嘉波微笑道?:“他很幸运,老婆也挺过虫灾,现在?还有了身孕。”

总归是挺圆满的。

彼时他还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少年忆者,年岁被?永远定格在?了踏入忆庭的那一刻,忆者的年龄、外貌和体?型本?不应该随着时间而变化,但?黑天鹅却觉得他瘦了很多,下巴尖削,就连笑容也轻飘飘仿若透明。

唯独眼睛清亮,还和初见时那般相差无几。

他眨了眨眼,终于舍得将注意力施舍给黑天鹅,问她:“你觉得有力量却不承担责任,和有责任却没有相应匹配的力量,那种最可悲呢?”

这?算什么?问题?

黑天鹅心道?嘉波这?半年不回忆庭难道是陷入一种哲学漩涡了?况且他提出的两种情况也不能用可悲来形容吧。

一时之间想不出符合心意的答案,黑天鹅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但?这?和你我无关,在?踏入记忆命途时,我们就被赋予了作为忆者的职责,我们记录,我们旁观,等待宇宙重建的那一天。”

“身为忆者,不得擅自更改记忆。”

都是流光忆庭的规定。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嘉波看了她半天,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不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嘛。”

仿佛那丁点的忧愁都随风而散了。

他们停留在这片星域的时间太久,久到?足以了解停留在?星球表面过往的回忆,了解人们的风俗习惯。黑天鹅有意转移嘉波的注意力:“还有三个月便是巴德拉星域的新年,这?是虫灾后的第一个新年,巴德拉人会?举办盛大的篝火晚会?,而且按照本?地风俗会在新年零点时分向天空许愿,据说愿望会抵达天听,神明也能听得见。”

嘉波果然被?吸引住了,他盘算着:“那我该许个什么?愿望好?呢?果然比起?新年许愿,我其实对篝火晚会?更有兴趣呢!”

他叭叭叭地说了一通巴德拉星系的本?地美食,可惜他吃不到?,百废待兴的巴德拉星域缺乏足够食材。

说了没用,没用也说,果然还没有长大。

他想要?的、他喜欢的都如同巴德拉拨开黑云的天空,连云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