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记忆命途的嘉波和欢愉命途的嘉波不是同一个,昨天一定是属于记忆的那个家伙跑出来了。
一定是。
“你说是就是吧。”砂金换了一个姿势,从床上坐起来,胸口那道被天理贯穿的伤口在丰饶的气息下逐渐恢复,一晚过?去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连条疤都没能留下。
偏过?头,砂金催促嘉波赶快去洗澡,晕了一整天,身上的硝烟和灰烬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嘉波意识到他的确说的是实话,至少自己?起床时?并没有察觉到下半身有什么异状,脱下衣服大?概也?是为了方便擦拭,嘉波在床边还找到了两条使用过?的湿毛巾,上面还有明显的脏污。
浴室里,水声潺潺,从头顶落下,再带着灰尘和污泥一同汇于地下。
“真是死要面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小时?候那么坦率,在茨冈尼亚也?没见得他脸皮这么薄。”
他的自言自语自然?不会被浴室里的那个家伙听见。
大?慈树王曾经说过?,他脑中关于童年的记忆封印有了松懈的迹象,只待一场剧烈的刺激就会恢复。只是这刺激来的太快,当他被天理击中,从天空劈到沙漠深处,那瞬间脑海中掠过?了很多本不存在的东西被砸死的鸟儿,埋藏在河谷周围的炸药,茨冈尼亚-I的珠宝店和人贩子,偷渡到科里米偶遇的拉帝奥和艾利欧,送往提瓦特的姐姐埃德温和族人……他看见从天而降的嘉波,用魔术引爆炸药的嘉波,戏弄泯灭帮的嘉波,还有库房里数百具一模一样的嘉波,所有画面最终都汇聚成一张脸,那张狡黠肆意而不加掩饰的脸,养育了他又反被他养育的脸。
全都是他。
大?魔术师,欢愉行者,记忆令使,人类与知?识的魔神,最喜欢的哥哥嘉波。
“我最喜欢哥哥了,我一辈子都是哥哥的小奴隶。”
“我只有砂金了,你能保证你会和我重逢吗,你能保证你一定会马上来找我,并且保证绝不离开我吗?”
太乱了。
砂金垂下眼?睫,喉结的攒动被水声掩盖,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下心?才能理清楚其中全部的感情,虽然?他已经思考了很久,包括许多个夜不能寐的晚上。
好消息是嘉波那家伙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他和从前一样迟钝,单纯地把他当成了宿敌、死敌和死对?头,或许今天之后还能把他当作半个朋友。
水声停止,嘉波藏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不出来,砂金理解他,他一定是觉得昨天脏兮兮的衣服配不上洗干净的自己?,可是安全屋内没有新衣服。
正想着,咚咚两声敲门,砂金总不能让一个光着身子的嘉波去开门,于是他中断思考,放弃如同线球一样的纠葛和烦恼,走向了入口的门廊。
门外是银狼。
“喏,艾利欧叫我送来的,他说你们会需要。”银狼递上两套简单的衣物,包括t恤和裤子,“刃和萨姆出去购物了,你知?道的,现在就他们两个的脸还没有暴露,而唯一一个能易容的家伙还在呼呼大?睡他醒了吗?”
砂金点点头,没说话,而是侧过?身邀请她进门。
一只黑猫从银狼的肩上跳下,步伐优雅地走进室内,等到嘉波换好衣物走出浴室时?,正好和趴在床尾的艾利欧大?眼?瞪小眼?。
“猫?咪咪?”
砂金知?道嘉波一定没有想起艾利欧是自己?从前养过?的猫,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全宇宙的猫都应该叫咪咪。
雪月夫人的孩子被封印后,建木的活动变得迟缓,在一场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造翼者妄图将?耶佩拉作为第?二个母星的计划也?由此终结,但相对?的,耶佩拉市中心?有一半都在这场混乱中损毁,高塔倒塌,酒会也?被迫中断。
耶佩拉兄弟会最后什么也?没捞着,既没做成几笔交易,也?没能将?神青睐的人选献给祂。
造翼者和泯灭帮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不需要这场酒会作为导火索,也?是一见面就掐的关系,更?何况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