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樽都要完美。

……

消化完脑海中的记忆,程玉臻揉了揉发痛的额穴,问道:“他是王福安的前世?”

阿辞没有否认,转身看着瓷窑,“他说过我们会有来世,我在这里等了他五百年,他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程玉臻反驳道:“可他这一世根本不爱你。”

“你胡说!”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阿辞,他扭过头瞪着程玉臻:“他怎会不爱我,他明知我是妖,还跟我成亲。他同样看过前世的记忆,还为我哭过,他肯定是爱我的!”

“那他可曾与你同房?又为什么找了别人?”

“同房……那是因为他需要时间适应与妖相处。他找别人,也是另有原因的,因为我不能给他生儿育女,别人会耻笑他,他的父母会逼他,他这样做是为了我们能长久在一起……”

“这话你自己信吗?”程玉臻为其可悲,他还以为这是只痴情的妖,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要生儿育女,那为什么前世可以不生,这一世却要背着你生?”

“你……你别说了。”

“不许再说了!”

阿辞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批判,突然抱住自己头,状似疼痛,有些失控。

瓷窑内忽然平地生风,狂风大作,程玉臻这才意识到说过头了,对方可是妖,是能轻易取他性命的妖。

“墨隐,救我……”

关键时刻,程玉臻想起了墨隐,不知为何,他只是在心里喊了几声,阿辞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开,倒在了地上。

刚才太黑,又刮着妖风,程玉臻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想到,是墨隐来了,可转了几圈,又找不到人。

片刻之后,阿辞慢慢撑起身体,佝坐在地,抱着膝盖掉起了眼泪。

程玉臻并不怕他,或许因为他那些伤人的话,对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于是,他决定坏人做到底,走到阿辞面前,提议道:“你若不死心,不如与我打个赌。”

“明日我将瓷窑收购,若三天之内,王福安没有带着外室跑路,我便不再插手此事,并让你和王福安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程玉臻还没说自己赢了该怎么办,王福安就恰巧赶了回来。

见瓷窑乱糟糟的,阿辞坐在地上哭,他本欲兴师问罪,不料程玉臻却掏出一沓银票,说要收购瓷窑。

王福安哪还顾得上关心阿辞,直接把人请到了客厅,恨不得当晚就完成交接。

只可惜产业交接,还需要官府盖章,普通百姓把手续交上去少说得十天半月才能批阅下来。

王福安为了快点把瓷窑售出,不惜自掏腰包,去官府打点,花了两天就将此事办妥。

这两日,王福安对谁都和颜悦色,尤其是对阿辞变得格外温柔。

直到完成交接,他终于装不下去了,早早的就通知外室,准备明日一早就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隔日,天还没亮,一家子就到了码头,却没想到有一个人比他们更早,站在停船靠岸的陆桥上。

早上的雾气还未散去,阿辞一身白衣,背对着他们,活像索命的冤魂。

王福安一眼认出了他,忙把家人护在身后,瑟瑟发抖:“阿辞,你怎么在这?”

阿辞还未说话,他就百般惊恐:“你别过来!”

“我看你可怜,娶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不能恩将仇报!”

阿辞仍未转身,眼眶不自觉滑落了两清泪,也未阻拦王福安带着妻儿老小上船。

看着小船渐行渐远。

他的心,终于死了。

半月后。

瓷窑被程玉臻收购,拿到第一批瓷器,准备回程。

阿辞无处可去,说是他的少年葬在这里,他也会一辈子守在这里,愿为程家打理瓷窑,将少年的技艺一直流传下去。

登船时,阿辞前来送别,程玉臻心情惆怅,不禁想到了墨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