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几秒,将手指交叉,拇指抵着虎口,有些落寞道:“我是费船镇的。”

李琴的心揪紧,她眼睛登时红了,“您也是逃过来的吗?”

“也?你也是?”男人怜悯地看向她。

“我是秋平城的。”

“秋平,是前几天被充作前线堡垒的那座?”男人惊愕地看着她:“我以为秋平的人都死绝了。”

“歹狗们占了我们的房子赶我们出城,没能逃走的青壮年都被抓去充军做苦力了,他们不要老人小孩。我们一路走过来,粮食被劫盗的匪徒抢光了,雪崩又封了山,去哪都是死路。”李琴哽咽地望着木柴中跳跃的火苗。

“为什么不绕山走,眼下进山九死一生,你们是知道的。”男人叹息一声。

“官道到处都是举旗的反叛军,还有那些大小帮落,他们平日课以重税,眼下又断人活路,既然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哪条路不一样呢?”她啜泣地控诉着。

男人心痛地敛着眼,说不出安慰的话。

流民存活十不足一,何时都未曾变过,这片土地被隔绝在繁华富饶的世界之外,永远疮痍遍布,民不聊生。

“即便进山了,你一个人行动不怕危险吗?”男人良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