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叶楠伸手摸了摸绍景的后脑勺，轻声安慰道，看起来就好像绍景才是遭遇了危险的那个一样。

他轻拍着绍景的后背，抱着人安抚了好一会。等绍景终于肯松手的时候，天也该亮了。

此时临近黎明，月色将隐，天色反而变得更暗了些。

叶楠本想带着绍景回到车里的，结果对上他一瞬不瞬看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地觉得应该在外面多待一会，就干脆拉着他爬到车顶上，准备一起看个日出。

车顶的物资已经被消耗了不少，留出来的空间恰好够他们两个贴身坐下，剩下的东西还可以当个倚靠。

秋天的凌晨还是很冷的，叶楠爬上来刚喘几口气，嘴边就冒出了若隐若现的哈气。只是他们两个没人记得把外套带上来，叶楠也懒得再下去拿，就微微抱起胳膊，靠在了绍景身上。

绍景先是侧了侧身子让他靠得更舒服，然后就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肩膀，下巴也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头上，不重，却能让叶楠感觉到被全方位包围的温暖。

在这样充满寒意的侵晨，两个人坐在车顶上依偎着取暖，等待日出，看起来就像是公路电影里会出现的画面。

但如果周围是一片荒芜，除了一条细细的马路外一无所有，从高处还能看到远方丧尸游荡的身影的话，这幅画面就会一瞬间变成丧尸电影的经典镜头。

叶楠为自己奇怪的想法无声地笑了一下，绍景似有所感地动了动，下巴在他的头顶微微一蹭。

“我们……要在路上走多久呢？”绍景似乎是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开口时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

“不知道啊……”叶楠懒懒地说。倒也不是敷衍，他确实不知道。

叶楠的随性里总是带着一点随波逐流的意味，但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是这样的呢？说到底，去寻找另一个安身地，本就是一次过程未知、结果也未卜的赌博而已。

绍景也没有执着于答案，刚才的问题更像是抛砖引玉，他紧接着又轻声问道：“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叶楠的错觉，他总觉得绍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少见的脆弱。

叶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戏谑道：“我已经陪你到世界末日了啊。”

绍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朝阳越过了地平线，但叶楠没有看到光。日出的过程更像是某种颜色的改变，天空上的黑色渐渐褪去，重新染上清浅的蓝。

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空旷，但远处依然留有人类文明的产物。不知绵延了多远的荒地尽头上，耸立着稀疏的高楼。

可能也不是高楼吧，但这里实在太荒凉，任何拔地而起的建筑物都会给人一种伫立天地的感觉。

而日光就是从那些大楼的缝隙间透出来的，让地上的景物由晦转明，远处的丧尸也变得清晰可见。

一阵微凉的风轻轻拂过，紧随其后的却是“砰”的一声巨响。

几乎在声响传来的一瞬间，叶楠就感觉到环抱着他的双臂猛然收紧，与贴在他后背的躯体一同紧张了起来，蓄势待发。

两人同时往声源处看去，在丧尸涌动的缝隙中看到了疑似路牌的反光。

“没事，没事，路牌生锈掉下来了……”绍景一边轻拍着叶楠的肩膀，一边安抚道。

只不过他这犹带紧绷的语气和用力搂着叶楠的手，已经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叶楠，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之前被吓到了吗？叶楠忖度半晌，还是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绍景，先放开我。”

“啊，弄痛你了？”绍景赶紧放松了力道，慌里慌张地问。

“没有，我要下去拿个东西而已。”叶楠说着，不等绍景反应就从他怀里钻了出去，敏捷地跳下车，弯着腰在后座上翻来翻去。

终于，经过了一阵翻找后，叶楠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他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还好没压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