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学院开放日,主要是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爱好者以及有申请意?向的学生,来参观了解美院的课程与环境,另外也会发布新学年入学考试的提前消息。所?以每每此时,佛美旧旧的雕塑庭院里,总是挤满了说着各种语言的人。
李絮没想到今年阵仗会这么大,匆匆转了一圈,人数不?减反增。她心?知言漱礼即便?嘴上不?说,实际也绝不?会喜欢这种这么拥挤的环境。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与图书馆一墙之隔的美术馆瞧瞧。
结果排队等?着看David的人更多。
虽然昨天开玩笑,说要带他?来浪费时间排队,体?验一下普通人的苦。但真正面临这种情形,李絮还是舍不?得让他?的时间无意?义地浪费。
天色灰蒙蒙的,雨将落未落。
“不?跟他?们?挤了。”她晃了晃自己被牵住的手,仰起头提议,“言漱礼,不?如我带你去看看第二?座赝品吧。”
当然不?会遭到任何拒绝。
佛罗伦萨有很多小小的车。两厢居多。乐高玩具似的,小小只开过?来,又?小小只开过?去。
他?们?坐出租车跨过?阿诺河,从北到南,再攀上一片平缓开阔的山坡。
阴雨天的米开朗琪罗广场空无一人,只有David的原模铜质复制品静静伫立在此。
这里是佛罗伦萨游客看日落的唯一指定圣地。天气好的时候,落日熔金,余霞散绮,可?以从高处俯瞰老城区玫瑰色的建筑,以及圣母百花大教堂恢弘的穹顶。
人们?会聚集在David高耸的铜像底下,依着阶梯席地而坐,街头艺人的小提琴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静静流淌,间或还能遇见在夕阳中求婚的恋人。
当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在今天。
因为此刻有雨未停。
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净透亮,他?们?撑着一把透明雨伞,漫无目的地徜徉在空旷无人的广场。
李絮站在阶梯上,突然指了指远处模糊的街景,煞有介事地讲,“从这里可?以看见我住的公寓。”
言漱礼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神情淡淡,不?知信没信地“嗯”了声,“露台的窗忘记关了。”
李絮不?吭声,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他?也面无表情垂眼看回来。
李絮就忍不?住笑了。
言漱礼把伞往她的方向倾斜,轻轻捏了捏她手心?。
折腾来折腾去,换了个地方浪费时间。淋了雨,真迹没见着,又?见了一座大名鼎鼎的赝品。
李絮这个临时导游当得不?可?谓不?失败,放在哪里都是要被投诉不?称职的。
不?过?好在言漱礼毫无怨言,一切行程照单全?收,堪称任意?宰割的完美游客。
雨没有要停的迹象。
天色渐晚,他?们?沿着斜坡漫步下来,路上没有等?到出租车,为了避雨,随机跳上了一辆乘客稀少的公交车。
车上只有一对头发花白?的意?大利老夫妇坐在一起。李絮与司机大叔打过?招呼,刷过?车票,牵着言漱礼走到最?后面的位置。
车厢内外有温度差,明净的车窗沾满颗颗雨滴,氤氲出一片薄薄的雾,阻隔住窗外的风景。
“你以前坐过?公交吗?”李絮忽而好奇。
“这算什?么刻板印象。”言漱礼不?太?严厉地提出批评。
“也不?算刻板印象吧。”李絮想了想,“像思思就从来没坐过?。陈彧在来佛罗伦萨找我之前,大概也没有。”
似是有些不?悦听见某个名字,言漱礼握着她纤细的手,表情不?动声色冷了几个度,“我接受的家庭教育比你想象中务实。在不?赶时间的情况下,没那么排斥公共交通和拥挤。”
“你的分分秒秒都昂贵,应该没有什?么不?赶时间的情况。”
“为什?么总是习惯性替人下判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