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漱礼喉结滚动,手心不自觉攥紧了。费了许多时间,才将眼神从她脸上硬生生移开,将那只探进他心口的手从衣服底下拽出来,
“夜了。”他冷声冷气,不愿看她,“休息吧。”
“言漱礼。”李絮唇边折起淡笑,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给我?科普椰子树为什么长不高,然后督促我?早点睡觉?”
“那你呢。”言漱礼不为所动,“你跟我?回来,就是为了表演这种模棱两可的戏码,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做这种勉强自己?的事?”
好莫须有的指控。
李絮不可能?认。
“言漱礼。”
昏暗的钻石星空下,她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这次腔调更轻、更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夏令营理论?”
类似于躲雨期的说法?。
在人生中?的某一段恰好的假日,你会机缘巧合,参与到某个夏令营里。远离熟识的家人朋友,遇到新的人、新的事,享受一段美?好又惬意的时光。
但其实你们?只是偶然地撞进了彼此的人生一隅。
就像容易褪色的限时胶片一样。你们?或许会经历一些饱含陌生情感的场景,会闪现一些流露真挚的瞬间,会体验一些怦然心动的情绪。
然而这样的关系是不会长久保持下去的。
因为夏令营会结束。美?好悠长的假期会耗尽。你们?会回到原本各自的人生轨道,走?上不同?的道路,投身不同?的生活。隔着一座城市,一个国家,一片大陆,一段时差,不会再满怀期待地继续联系。
When the summer ends, and you go back to your life.
这适用于所有短暂而注定结束的亲密关系。
李絮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空白纸。
她从小所处的圈子环境耳濡目染,又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日常生活经历过那么多追求,学素描解剖研究过那么多肉.体,读文?艺哲学接触过那么多理论,她对性的观念其实并不保守。
她无比清晰地知道,性是自然的、正常的、健康的。
她之所以迟迟跨不出去那一步,只是因为克服不了那些从陈彧身上窥见的、肮脏而扭曲的旧日投射,以及由此引发的焦虑、呕吐及恐慌反应。
而这一切,皆不存在于言漱礼身上。
“我?觉得我?们?很合拍。”面对神情陡然阴沉的言漱礼,李絮厚着脸皮断言,“我?觉得你也不讨厌我?。”
作为言漱礼偶然选择的初体验对象,她或许符合了某一方面的标准,对他存在某种生理吸引的特?殊性。
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向下俯视,为她浪费时间,帮她解决困境。
而她意外?可以克服心理障碍,接受与他的亲密行为。比起那些只会讲废话、劳而无用的医生,言漱礼的双手与拥抱显然要可靠许多,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脱敏训练方式。
对哪一方都没有实质坏处。
双赢。
不是吗?
于是李絮像第一次那样,主动凑过去,想要亲一亲他紧绷的下颌,以此作为暗示与开始。
然而言漱礼神色冷峭,显然并不赞同?这套理论,头一偏,生硬地躲开了。
又生气了。
好难揣摩心思的一个人。
“言漱礼。”李絮似笑非笑睨着他,声音亦是轻轻的,永远落不到实处的羽毛一样。
“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坦白讲,这么直白粗鲁地拒绝女士提出的性邀请,真的很没风度,很令人难堪。”
“是吗。”
言漱礼面容布满阴霾,冷眉冷眼地注视着她,声线结了霜一般,“我?怎么觉得难堪的那个是我?。”
各有各委屈。
各有各道理。
李絮没有继续和他争论。
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