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有?月亮,周遭愈显昏暗,顾及着某人加班疲累,简青特意?拐去外间的浴室,吹干头发,轻手轻脚进门,却在俯身?时被抱了个满怀。

卧室窗帘厚重,比起轮廓,最先被体会到的是体温和气味。

伴着浅淡的柠檬香,简青蜷进被子:“不?困?”

“困。”拖长尾音点头,贺临风闭着眼,一手环着简青的腰,一手覆住简青后颈,挤挤挨挨地纠缠。

相互紧贴的心跳交错,夜色静谧,在如此的氛围里,似乎多?亲密的话?都讲得出?来。

于是,那个被玩具熊打断的话?题重新?闯进简青脑海:“贺临风。”

“嗯?”

“你读过小说吗?穿书类型的小说。”

穿书?

贺临风仔细想了想:“读过。”

简青有?些惊讶。

“怎么啦?难道我看起来很?像老干部?”细软发丝因得对方抬头的动作蹭过颈侧,贺临风失笑,“漫画和小说可是高中最受欢迎的课外书。”

“当时我的零花钱比较多?,还订过好几本悬疑推理类型的杂志,”他感慨,“可惜后来都休刊了。”

于简青而言,坦诚远比隐瞒要困难,喉结生涩地滚动,他将本应带进棺材的秘密吐露:“……那……你读过《北江刑侦笔录》吗?”

说出?来了。

预想中被消音的情况没有?发生,也没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和穿书者不?同,他并未受到任何阻碍或惩罚。

贺临风的反应也很?普通。

“《北江刑侦笔录》?”男人疑惑,“纪实?文学?”

简青:“……差不?多?。”

至少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已经应验,能?在警局找到卷宗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这本书的主角叫简青。”

贺临风猛地睁开眼。

一个荒谬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心神。

那些以?不?正常频率发生在简青周围的案件,那些曾让自己费解的“未卜先知”,那些垂涎对方美色又暴毙的罪犯……答案呼之欲出?,贺临风张开嘴,偏舌头笨拙地不?听使唤,只觉得整个人像泡在泪水里,苦涩到发酸。

简青瞬间无措起来。

他没想到贺临风会接受得这么快。

既然决定坦白,简青不?怕被质疑,也不?怕被当成疯子,却唯独害怕树洞般听完自己倾诉的贺临风,因为相信自己而感到虚无和痛苦。

他清楚对方的神经足够强大,贸然任性了一回,可即使对方足够强大,一个人能?承担的真相,何必要两个人分?

“我……”开玩笑的。

话?音未落,贺临风蓦地抵住简青额头,哑声:“你该早点告诉我。”

“你该早点告诉我,”极力压下颤抖的哽咽,男人似是指责,语气又委屈至极,“简青,我心疼得厉害。”

嗒。

简青尝到了丢盔卸甲的滋味。

他很?少哭,或者说,他早已被系统和穿书者异化成冷漠多?疑的怪物,平等地抗拒世界,封闭自身?,摒弃所?有?会暴露软弱的表达。

他必须坚若磐石,才能?接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但此刻,简青的泪腺竟半点不?听使唤,像开了闸的水龙头,狼狈地打湿枕巾,吓得贺临风手忙脚乱。

“我没有?怪你,我就是气自己,脑洞太小,查了这么久也没查明白,”肩膀带动着脊背发颤,青年连哭都很?安静,如同慌张围着主人打转的大型犬,贺临风抱起对方,一叠声地唤,“宝贝,宝贝。”

那眼泪顿时掉得更凶。

贺临风恍惚间见到了陈旧全家福里的幼小男孩。

身?为独子,对方也曾被父母长辈千娇百宠,却不?得不?在一夕之间走向成熟,永远告别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闭口,他没再安慰,没再阻止,只是温柔地给予依靠,耐心等着简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