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原本已经做好睁眼到天亮的准备,谁成想竟一夜无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
早餐的香气将身体唤醒。
过去与现实的界限被清楚划开,他下意识向右摸眼镜,又花了点功夫勾到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贺临风在厨房。
门关着,只留下一条小?缝,里面?隐约能听到煎炸东西滋啦滋啦的响动?,和咪咪尾音婉转的轻叫。
简青看了眼沙发,那里被草草整理过,不难发现昨晚有人睡在上头。
十分?钟后,路过且瞥见牙膏和洗面奶变换位置的贺临风摘掉围裙,屈指敲了敲卧室:
“牛奶要加糖吗?”
“都行,”抿抿唇,简青转身去开门,他怕贺临风没听见,又迎着光重复,“按你的习惯就好。”
贺临风意外简青会开门。
回答自己前,对方大概正从行李箱里拿衣服,标准的西装三件套,按顺序整齐叠放,隐隐露出最下方压着的一抹黑。
贺临风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衬衫夹。
“……我,”他难得结巴,“我喜欢加糖。”
简青:“那就加糖。”
早餐有?土豆饼、煎虾仁和草莓酱吐司,中西结合,保证谁来都能吃得习惯。
当然,咪咪碗里的虾仁是水煮。
昨晚事发突然,简青仅仅带了自己和行李入住,不愿意麻烦助理,他道:“车借我下。”
说这?话时,青年手也没闲着,眼睛专注看向玄关侧面?的穿衣镜,仿佛沉浸于某种工作状态,十指翻飞,熟练将领带系成温莎结。
查案缉凶的过程中,有?些线索如?果未曾被察觉,它?便永远躲在思维盲区,面?对面?也发现不了;
可一旦被察觉,它?便如?灯塔般明亮。
那该死的衬衫夹也一样?。
量身定制的西装完美?贴合主人的每寸曲线,同时又留出余量方便动?作,唯有?在主人行走发力时,里面?用以?固定、所谓“为上流社会礼仪而?生”的工具才会箍紧腿肉,极轻极轻地顶出一圈条状的凸痕。
恰如?绑错地方的choker。
狼狈移开视线,贺临风隐晦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几个月相处下来,他自认已经脱离“低级趣味”,即使?偶尔胡思乱想也能很快压下,安稳做对方的司机树洞soulmate。
生理反应却?狠狠给了男人一巴掌:
他能克制,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接近简青。
没有?真正接近那些日?常的、柔软的、触手可及的、活色生香的简青。
“贺临风?”
利落扣好腕表,青年整整衣袖,转头:“车。”
一串钥匙被递上前。
“随便用,”贺临风屈膝揉了把跟来的咪咪,“今天我都在家。”
人在无措时总会装作很忙。
证据就是简青出门前被“欺负”到炸毛的黑猫。
剪彩活动?非常顺利,展览会与艺术相关,简青过来纯粹是撑个人场,公事公办地,全程连话也没说。
媒体的镜头却?始终偏爱他。
漂亮。
这?是贺临风、也是大多数人对简青的第一印象,紧随其后的则是那双眼睛,漆黑幽深,浸满阳光都无法驱散的冷淡。
活像刚从北冰洋里捞上来,直叫人心惊肉跳。
辅以?终年苍白的肤色,可以?直接拉去演吸血鬼,图都不用修。
投屏追直播的贺顾问被自己的脑补逗笑。
膝头搁着提早带回来的案件资料,他在镜头移走时低头,这?次的受害者是名中年男性,组里已经大致锁定排查范围。
现场检测出了两种血迹,其中一种属于受害者的妻子?,而?后者不久前刚向法院提过离婚诉讼。
理由是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