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
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眼眶通红,踉跄着扶住冰冷的墙壁,指甲深深抠进墙皮,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仿佛要将那道门看穿。
护士抱着啼哭的龙凤胎追上来,襁褓里传出的细微声响却像隔了层厚重的棉花,遥远得让他无法触及。
“裴先生,孩子需要做新生儿检查。”护士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裴琰机械地转头,看见两个裹着粉色与蓝色襁褓的小生命,他们的皮肤很白,和平常刚出生的小孩儿不太一样,湿漉漉的眼睛里映不出任何情绪。
他伸手想要触碰,指尖却在距离襁褓半寸的地方骤然僵住,掌心还沾着温梨的血,暗红的痕迹在惨白的皮肤下刺目得令人窒息。
走廊的白炽灯嗡嗡作响,裴琰跌坐在长椅上,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牙印和抓痕的手臂,那些伤口还在渗血,却远不及胸腔里撕裂般的疼痛。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温梨分娩时颤抖的睫毛、咬破的嘴唇,还有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阿琰”,此刻都化作利刃,一下又一下剜着他的心脏。
“麻烦帮我把孩子送到新生儿科那边,我已经跟那边的医生打好招呼了。”裴琰这声音低哑。
小护士听到他的指令,也不再多说什么,抱着孩子离开。
过了大概三个小时!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裴琰的呼吸都停滞了。
主刀医生走出来,口罩上还沾着血迹。
裴琰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敢上前,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听到的话,是自己不敢听的。
“血止住了。”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子宫也保住了,但需要在ICU观察24小时。”
裴琰的膝盖突然失去力气。
他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掌心。
谢天谢地!
梨梨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次他也得到了上天的垂怜……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温梨躺在层层被单下,脸色比床单还白,手背上插着各种管子,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她的长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唇色灰白得吓人。
裴琰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想要触碰梨梨又不敢,最后只是虚虚地拢住她冰凉的手指,“梨梨……对不起。”
这个在产房里一直强撑着的男人,此刻终于崩溃。
他跪在移动病床边,额头抵着床沿,哭得像个孩子。
医护人员不得不强行将他拉开,“家属请让一让!病人需要立即转入ICU!”
裴琰想都没想立刻跟他们一块儿去了ICU。
确定病床上的人没事儿,还有很多医生守着,他才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新生儿科。
隔着玻璃,他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躺在保温箱里。
哥哥正不安地扭动,妹妹则安静地睡着,全然不知母亲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生死考验。
护士走出来轻声说,“哥哥5斤2两,妹妹4斤8两,都很健康。”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要抱抱他们吗?”
裴琰摇摇头,声音沙哑,“等妈妈醒来一起吧。”
他过来看一眼,只是想确认一下两个孩子是否平安?
那是梨梨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梨梨要是问起来他得回答的出来,要不然她会生气,还会伤心。
窗外,暮色渐沉。
玻璃上倒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守望在ICU和新生儿科之间的走廊上。
他的衬衫皱巴巴地沾着血迹,手臂上的咬痕已经结痂,可目光始终在两个方向来回游移一边是尚未脱离危险的妻子,一边是刚刚降临人间的儿女。
夜班的护士换了一轮,林绍北给他递了杯热牛奶,还给他送了晚饭,“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