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沈知修已经开始动摇,那么她必须在他彻底查清真相之前,让沈万亭的罪责彻底坐实,让沈家永无翻身之日!只有这样,她才能将沈知修牢牢绑在身边,让他彻底成为她的所有物!
...
书房之中死寂一片,直到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时。
呆坐着的沈知修才仿佛回过神来,走到书案前,拿起笔,蘸了蘸早已干涸的砚台,又探入杯中蘸了些冷茶,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两行字迹。
茶水写就的字迹在纸上迅速晕开,最终只留下几乎难以辨认的浅淡水痕。
他拿起那张纸,确认字迹已完全隐没,才将其折好,压低声音道:“赵阔。”
赵阔的身影悄然在屏风后出现,身上还穿着便服,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将军。”赵阔抱拳。
沈知修将那张看似空白的素笺递给他,“即刻动身,去找我们在江南道的老暗桩。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彻查白家商队在边境被屠一事,尤其是关于白明辉家室情况。”
“第二,”沈知修眼中寒光更甚,“调一队从未在京都露过面的兄弟,给我盯住陆靖琪的行踪,事无巨细,全部报于我。”
赵阔接过那张素笺,感受到将军周身凛冽的杀意,心口一颤。
“末将领命!”
第七十二章:隔阂
卯时,天色渐明。
诏狱两扇沉重的大门紧紧闭合,门前石阶冰冷,常年浸润着一种洗刷不去的阴湿气息。
沈知修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孤身立在阶下。
“沈将军,请回吧。”
门后传来狱卒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铁门,显得沉闷异常,“沈相乃重案待审之身,依律不得探视。您也莫要为难小的们。”
依律?
沈知修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父亲已被关押三年,北疆通敌案在金殿上几近翻盘,可这诏狱的大门,依旧死死关闭。
“劳烦通禀,”沈知修的声音低沉,他竭力压着那份胸口充斥的无力感,“家父年迈,身陷牢狱已有三年,沈某只求通融片刻,送些家中旧物,聊慰亲心...”
“将军!”一个略显年轻的狱卒打断了他,“不是小的们不通人情。实在是上头严令如山,沈相牵连甚广,未结案前,任何人不得接近,以防串供或生变。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请回吧。”
“串供?”沈知修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家父一身傲骨,岂是此等卑劣之人?!尔等...”
他上前一步,周身那股在沙场磨砺出的凛冽气势骤然爆发。
门后两人脸色瞬间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手已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沈知修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紧绷的肩膀还是颓然松垮下来。
......
教坊司后巷中,沈清霜刚送走一位前来送绣样的绣坊娘子,正欲转身回去,下一刻脚步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
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挺拔身影,似乎已经在巷口站了很久。
晨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轮廓,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萧索。
是沈知修。
看他的方向,显然刚从诏狱的方向过来。
她刚想离开,沈知修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得,倏地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诏狱前的挫败感还尚在胸口憋闷着未散去,此刻又猝不及防地撞上妹妹这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问她御前认罪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想问她身上的噬心蛊是谁种下?想为那日在将军府门前的一巴掌道歉,想...
可所有的言语,在触及她那张漠然的脸时,瞬间冻结。
过往的伤害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