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律却像是没发觉一般,眸子亮晶晶地盯着床榻上的沈清霜,径直说道,
“从第一眼在顾砚之那儿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跟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你像我们草原上最烈的马,心里有火,烧不尽也打不灭。”
“沈清霜,你跟我回漠北吧!”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做我独一无二的王妃!什么劳什子婚约!我现在就去求你们皇帝下旨,让他跟你和离!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厢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她望着拓跋律那双固执的眸子,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缓缓摇了摇头。
“拓跋律。”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清晰,“你的心意,我领了...”
她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执拗:
“但我从小/便有喜欢的人了。”
厢房的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细缝透气。
顾砚之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正走到门外。
他的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刚走到门口,那句“我从小/便有喜欢的人了。”便清晰地飘了出来,像一根极细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他的心间。
顾砚之的脚步顿住,端着药碗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
青梅竹马...萧承煜。
果然如此...
一股苦涩悄然从心底翻涌而上,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甚至盖过了手中药汁的苦味。
他下意识抿着唇,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他往门缝中瞧了一眼,榻上那抹单薄的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终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他没有进去,端着那碗药,缓缓转过身离开了。
门内的几人并未察觉到顾砚之的存在。
沈清霜看着拓跋律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彩,心中有些愧疚,却也只能硬着心肠,继续说下去:
“我十四岁时候无意间冬日落水,是他把我从冰窟窿里拖出来...”她的声音带着恍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找了他很多年,直到我遇到了陆靖琪,误把他当成我要找的人...”
第六十六章:身世之谜
重重宫闱深处,慈安宫之中。
殿内燃着名贵的龙涎香,烟雾袅袅,丝毫驱不散那股子沉沉的暮气。
赤金凤纹的香炉、掐丝珐琅的摆件、满室的奢华,却透着一股子冰冷的压抑感。
白若璃跪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低垂着头。
她身上已换去了那件素缟孝服,只着一件略显素净的藕荷色衣衫,但那惨白的脸色和眼下浓重的青黑,依旧昭示着她“丧兄之痛”的憔悴。
然而,她微微蜷缩在袖中的指尖,却泄露了她那丝极力掩饰的紧张。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白若璃的头垂得更低了,额头几乎要触到冰冷的地面。
“抬起头来。”太后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慵懒。
却让堂下的白若璃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依言缓缓抬起了头。
凤座之上,太后斜倚着,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她指尖涂着鲜红的蔻丹,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串佛珠,目光牢牢锁在白若璃脸上。
“哀家让你接近沈知修,取得他的信任,是让你在关键时刻,成为插/进沈家心脏的一把刀。”
太后的声音平缓,却字字如刀,“哀家要的,是在他回京途中,让他和他带回的所谓‘人证’,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让他沈家军群龙无首,让北疆通敌案,成为永远钉死在沈万亭身上的铁证!”
她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意:
“可你呢?”
佛珠在她指尖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