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之眸色一沉:“说。”

玄甲卫喉结滚动,语速极快:“白思远...死了!”

“什么?”拓跋律失声叫道,眼睛瞬间瞪大。

顾砚之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寒刺骨,“谁干的?”

玄甲卫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不清楚...尸体是刚在城西臭水沟里被发现的,仵作初步验看...”

他顿了顿,看向顾砚之,语气变得更加沉重:“是利器贯穿心口而死,手法极其利落...最重要的是,凶器造成的创口形状...是...是三棱透骨刺。”

“三棱透骨刺?!”

拓跋律脸色一变,蓦地回头看向顾砚之,“那不是你们玄甲卫审讯重犯时才会动用的特制刑具吗?”

玄甲卫重重点头,抬起手擦掉额角渗出汗珠:“而且,白思远身上还有多处被逼供留下的伤痕,其手法也与我们玄甲卫惯用的手段...极其相似。”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几人沉重的呼吸声。

栽赃!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就在他们刚刚从将军府拿到证据,白思远就这么突然死了,所有的相关证据,还直指直属顾砚之管辖的玄甲卫。

折扇在顾砚之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对方这一手,又快又狠,显然是早有预谋,要将这祸水引到他头上来。

“大人!”门外又一名玄甲卫疾步闯入,声音带着急促,“刑部...刑部的人来了!就在教坊司门外!阵仗很大,说是奉旨...缉拿大人!”

话音未落,教坊司前院方向已隐隐传来嘈杂的喧哗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以及一个女子凄厉的哭嚎声:

“求各位大人替妾身做主!难道顾首辅权势滔天,就能随意草菅人命吗?我哥哥是个天残痴傻之人,他能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为何要对他动用酷刑,还残忍地将他灭口杀害?顾砚之!你还我哥哥命来!”

是白若璃。

她的哭声悲恸欲绝,充满了失去至亲的绝望和愤怒,瞬间点燃了围观人群的骚动。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显然是一路哭喊着从衙门告到了教坊司门前。

“顾砚之,你出来!你有胆杀我无辜的兄长,没胆出来对质吗?!你指使玄甲卫行凶,证据确凿!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无法无天!求各位大人明鉴!求陛下为我兄长申冤啊!”

哭喊声、人群的议论声、兵士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沸腾的油锅,将教坊司的大门彻底堵死。

白若璃这一手,不仅将白思远的死这项罪名,彻底按在顾砚之身上。

以苦主身份当众哭诉,她甚至等不及刑部慢慢查证,直接堵到了“凶手”的门前来。

拓跋律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好个毒妇!颠倒黑白!小爷去劈了她!”

“站住!”

顾砚之沉声喝止,他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外界一切都已与她无关的沈清霜,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照顾好她。”顾砚之对拓跋律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随即,他整了整衣袍,毫不犹豫地朝着前院喧闹的漩涡中心走去。

门外,白若璃披头散发,一身素缟,跪在冰冷的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她身边,站着几个面容窘迫的,手里拿着镣铐的刑部差役,看着顾砚之身影出来时,还有些尴尬地往后躲了躲。

而出现在门口的顾砚之,无视了白若璃蓄满泪珠,满是怨恨的眼神,也无视了周围嗡嗡的议论声,只是平静地看着被其余几个推搡上前的差役。

“顾大人,”那官员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盖着刑部大印的文书,“奉上级口谕,白思远被杀一案,凶器疑似玄甲卫特制刑具,且有证据指向...指向大人您。还请大人随我等回刑部衙门,协助调查!”

顾砚之的目光扫过那文书,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