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亭:“......”

沈知修:“......”

厅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烛火噼啪作响,更衬得这沉默令人窒息。

沈清霜这才发现厅堂内异样的沉默,她有些茫然。

“爹?你们怎么了?顾大人不是说了会去禀明陛下安排吗?这步棋虽险,但确是...一计良策。你们...难道不赞同?”

沈万亭:“无事,霜儿,你也累了,先回房歇息吧。旨意...自有定数。”

......

沉沉夜色笼罩着巍峨宫城,养心殿内只余几盏长明灯,映得御案后的萧承煜面容有些模糊。

顾砚之垂手立于阶下,他将目前的情境,条分缕析,冷静得不带一丝个人情绪。

“情势如此,沈清霜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倘若还是留在宫外,漠北必定虎视眈眈,朝中亦不乏推波助澜,欲借其平息事端者。更有甚者,恐借此再生事端,构陷沈家于不忠不义之地。”

他微微一顿,抬起的眼眸深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唯有入宫,置于陛下羽翼之下,隔绝内外窥伺,方可暂保无虞。”

萧承煜原本叩击桌面的手指,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顾砚之话语深处那一丝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的涩意。

让沈清霜入宫?这并不像是顾砚之素日里杀伐决断,以攻代守的行事风格。

“入宫?”

“依晏留之见,以何种名目为宜?莫非...效仿前朝旧例,纳入后宫,册封妃嫔?”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紧紧锁住顾砚之脸上的表情。

这些时日以来,顾砚之无论是为了沈相伸冤,还是霜儿和离,无一不是倾尽全力,他难道没有任何一丝私心吗?

阶下的身影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顾砚之身侧宽大袖袍内的手指猛地蜷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沈清霜那双骤然亮起的眸子。

此刻在他心里,反复凌迟着他最后一点妄念。

妃嫔?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萧承煜的女人吗...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翻涌的痛楚和私心狠狠压下,声音却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丝沙哑,

“陛下明鉴,沈清霜她如今身份敏感,刚与臣子和离,若在此时贸然册封,恐更激化漠北之怒,亦予朝中宵小攻讦陛下又抢占臣妻之嫌。

且...沈相初脱囹圄,沈将军戍边返京才归家不久,沈家人刚团聚,又将沈清霜册封入宫,怕是易寒忠良之心。”

“臣愚见,不若授以尚宫之职,掌宫内典籍文书,协理部分宫务。

名位虽不高,却属内廷女官之列,非后宫妃嫔。

此举,一则是陛下保全功臣家眷,不涉私情之公心;二则,内廷女官居所自有规制,隔绝内外,便于护卫周全;三则...亦可绝了漠北觊觎之念,堵悠悠众口。

此乃权宜之策,亦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

最后几个字,轻得如同叹息。

萧承煜久久地凝视着阶下那个低垂着头,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锁进心底的身影。

良久,帝王深沉的目光才缓缓移开,落向殿外无边的黑夜。

“尚宫...”萧承煜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

“倒是个...进退得宜的位置。晏留所思所虑,甚是周详。”

他顿了顿,

“准卿所奏。明日,朕便下旨。”

“臣...”顾砚之深深躬下身去,宽大的袍袖遮住了他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手,

“谢陛下...”

夜风穿过殿宇的缝隙,带来一丝深秋刺骨的寒意。

顾砚之退出了养心殿,宫道漫长,将他孤寂的身影拉的格外欣长。

权宜之策...稳妥之法......

他不断在心底反复默念着理由,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