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焦痕还沾着刑部地牢的霉味。老妇人官袍下摆浸着深褐血迹,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蜿蜒水痕。
“姑娘这寻死觅活的做派,倒让老奴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
吴嬷嬷缓步走进房间,立在她身后,枯手掀开衣领,沈清霜从铜镜中看见吴嬷嬷锁骨处烙着的‘奴’字疤痕狰狞如蜈蚣,“当年先帝赐我钢鞭时说,利器折了刃便与废铁无异。”
沈清霜怔怔望着滚落脚边的银簪,“嬷嬷怎么出来的?顾砚之说您被太后带走...”
她嗓音还有些发颤,
“太后若是能要了老奴的命,怕是十几年前老奴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吴嬷嬷脸上扯开一抹自嘲的笑容,摊开掌心,一枚免死金牌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不过老奴能苟延残喘活到现在,不凭这枚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而是全靠当年友人临别时赠的一句话,他说‘孤雁难渡寒潭,群狼才可撕虎豹’。”
吴嬷嬷看着镜中迷茫的沈清霜,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般,有些感叹,“你责怪顾大人不信你,你又何曾相信过他?”
吴嬷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信任从来都是相互的。”
窗外雨势渐急,沈清霜忽然想起初入教坊司那时。王翰第一次见她便欲要致她于死地,是嬷嬷出面打断,后来每次她被绿芜刁难时,也是嬷嬷不经意出现相护。
“嬷嬷您也是顾砚之安排的人,是吧。”她攥住桌角边缘,实木的棱角刺得她掌心烧伤生疼。
虽是问句,沈清霜心里也早知吴嬷嬷的回答,不等她说话,沈清霜便开口追问,“那嬷嬷又为何觉得顾砚之是可信之人?”
停顿片刻后,有些自嘲般笑道,“我之前也相信阿芷姑姑,可惜...”
吴嬷嬷却没有回答沈清霜的问题,只是转身望向雨幕中的宫阙,语气中满是苍凉,“这皇城里的棋局,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就像姑娘此刻觉得前路茫茫,焉知不是有人替你担了半城风雨?”
再回头时,吴嬷嬷已然神态恢复正常,“就算昨夜能顺着姑娘心意成事,那姑娘又当真以为是可以仅凭几封信件一枚漕运司主事的玉佩,便可以将太后扳倒吗?”
吴嬷嬷从妆匣之中挑出一支木簪,插在沈清霜发髻上,“太后在前朝势力根深蒂固,连当今陛下都尚且无可奈何。但今日沈相之危,顾大人是早有预料,姑娘何不试着信顾大人一次,。”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吴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笑道:“看来姑娘有客人到访,那老奴就不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