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倒地,将顾砚之的后路彻底堵死。
“沈清霜”
嘶吼声不断在火场中响起,耳边却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响,再无半句回音。
顾砚之徒手劈开挡路的焦木,掌心火焰烧的血肉都恍然不觉,废墟深处那抹破碎的茜色裙角,正随着坍塌的地板坠向火渊。
......
沈清霜在热浪中下坠时,仿佛看见父亲站在刑部大牢的阴影里。老人用断指蘸着血在墙上画梅,一朵朵梅花连成玉门关的轮廓。
“爹爹,霜儿没用......”她伸手去触那些幻影,幻影破灭的瞬间,腰间的缠金软链突然被大力拽住。
顾砚之染血的面容在浓烟中浮现,腕间旧疤缠着灼伤的皮肉,终于与她记忆里那个在水中救起她的少年完美重合。
“抓住我!”他手臂青筋暴起,后背被火焰不断烧伤的地方随着他发力迸出鲜血。
一颗血珠滴在沈清霜的眼睫上,她忽地想起陆靖琪断她两根手指那日说过的话,“你们沈家人的血,合该渗进砖缝里当肥料!”
“松手吧......”她颤抖着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你一个人还能跑出去......”
回应她的是更用力的禁锢,顾砚之借着梁柱倾塌的力道将人甩上残垣,自己却随着断裂的地板坠入火海。沈清霜嘶喊着扑过去时,只见玄色衣角在烈焰中翻卷如墨蝶。
......
三月的春天,正倒春寒的时节,慈安宫地龙烧得正旺,太后指尖抚过鎏金匣中的信件,王雍鸣跪在阶前抖如筛糠。
“令郎虽然活着......”太后丹蔻划过信件上‘改量器体量’的朱批,“但整日念叨着些情情爱爱,怕是不好再为你尚书府开枝散叶了。”
屏风后突然传来铁链挣动的巨响,王翰被烧融的半张脸贴着纱帐,完好的眼珠凸如鬼魅:“假的!都是假的!沈知修的枪要戳穿你们的喉咙......”
“逆子!”王雍鸣暴起欲扑到自己儿子身边去,却被侍卫按着脖颈砸向青砖。
太后笑着将鎏金匣掷在他面前,匣中的信件和玉佩洒落一地,
“沈万亭没有定罪之前,哀家这心始终安不得。”金丝护甲轻点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罢了罢了,反正三年也这么过来了。哀家就再给王尚书一点时日吧。”
似是认真思考了片刻,太后身子往前探出半寸,抬眸问道:“半月功夫,尚书大人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