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羽林军涌上,殴打着试图反抗的学子。

场面彻底失控,一场冲突在宫门前爆发。

手无寸铁的学子用血肉之躯对抗着铁甲,不断有人被打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宫门前的广场。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太后就能随便打死人吗?!”

“天杀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围观的百姓起初是震惊和恐惧的窃窃私语,此刻目睹着羽林军的暴行,看着那老儒生惨死,血书被践踏,学子被殴打的景象,积压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

低语变成了愤怒的质问,不断冲击着羽林军等人。

“抬走夫子!”混乱中,几个学子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柳夫子的遗体抱离了宫门口。

......

宫门前血腥镇压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都。

城南学子会馆中,灵堂仓促设起,柳夫子遗体被放在之前准备的空棺之中。

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室年轻学子悲愤的脸。

“夫子...死得冤啊!”

一个学子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笔墨纸砚震得跳起,“什么蛊惑人心?什么大逆不道?他们就是怕!怕夫子揭穿他们的肮脏!怕顾大人掀了他们的老底!”

“慈惠善堂!”

“那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窝!他们用这假仁假义的招牌,吸了多少民脂民膏!洗了多少黑心钱!夫子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砸了它!”

“对!砸了这伪善的招牌!”

一群红了眼的学子冲出会馆,涌向不远处挂着“慈惠善堂”匾额的宅院。

守门的仆役见势不妙,早已逃之夭夭。

“哐当!”

巨大的匾额被石块狠狠砸中,摇摇欲坠。紧接着,更多的石块,棍棒雨点般落下。

“伪善!”

“吸血的蠹虫!”

“给夫子偿命!”

怒吼声中,那块匾额轰然坠落,摔在台阶上,四分五裂。

学子们犹不解恨,冲进去将能砸的桌椅摆设砸了个稀巴烂,仿佛要将所有的冤屈和怒火,都倾泻在个屋子里。

怒火并未局限在学子之中。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货郎的担子旁,小贩的摊位前,甚至深宅大院里,都在说着宫门前的惨状。

不知从哪个街角开始,一个稚嫩的童声,唱了起来:

“金銮殿,朱门高,

忠良血,染宫袍!

老太后,心肠枭,

杀忠良,杖大儒!

寒窗苦,路迢迢,

功名路,被火烧!

王尚书,坐得牢,

黑心钱,装满包!

天不公,地不公,

何时降下斩妖刀?”

这童谣编得直白,像瘟疫一样,迅速在京都蔓延开来。

......

“砰!”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在慈安宫响起,上好的茶盏被掼在地上,几滴茶水甚至溅到了太后明黄的凤袍下摆上。

萧承煜胸膛剧烈起伏,俊朗的面容布满愤怒,他死死瞪着端坐凤榻,面无表情的太后。

方才宫门前的惨状才被禀报到他耳朵里。

“太后!”

“您...在宫门口,当着天下人的面杖毙天下士林敬仰的大儒,您是要做什么?是要逼朕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是要让这大冀江山,彻底失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寒了万千黎民的血吗?!”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宫门方向,“柳夫子年少中举,却不贪图功名,为寒门设下免费的学堂,您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