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密旨在此!”

一句话瞬间让屋内所有嘈杂戛然而止。

他展开卷轴,朗声宣读,

“着顾砚之全权处置贡院所有事宜,遇阻挠、涉弊案者,无论品阶,可先斩后奏,务求水落石出,肃清科场!钦此!”

“哗!”

堂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密旨!先斩后奏!赵元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所有叫嚣瞬间卡在喉咙里,身体摇摇欲坠,面如死灰。

其他考官更是噤若寒蝉,纷纷低头垂目,再不敢出言反对。

顾砚之收起密旨,率先朝誊录所走去。

玄甲卫在他身后无声散开,甲胄摩擦声带着凛冽的杀气。

赵元朗被两名玄甲卫搀扶着,双腿如同灌了铅,几乎是拖行着跟了上去。

其余考官面面相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誊录所内,所有誊录官,对读官早已被控制,战战兢兢地跪在两侧。

张桐的原始墨卷和誊录朱卷被单独取出,放在一张宽大的长案之上。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那两份卷子上,顾砚之走到长案前,拿起张桐那份糊名严密的原始墨卷。

他动作沉稳,从袖中取出一柄小刀。

“顾砚之!你...你不能...”赵元朗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瞬间又被身后的玄甲卫堵上了嘴。

顾砚之只当做没听见。

糊名用的浆糊干涸已久,粘得极牢,只能一点点剥离。

当糊名纸被揭开一个寸许见方的缺口时。

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赫然夹藏在原始卷纸与糊名层之间的隐秘夹层里,其中一张露出半截清晰的票号,正是那伍佰两银票的另半张!

同号,且严丝合缝。

而另外几张,则是面额不等的崭新银票!

“嘶!”

死寂的誊录所内,瞬间爆发出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考卷中剥离出的银票。

这...铁证如山!

这手法...若非顾砚之力排众议强行剖卷,这些银票定会随着张桐的死,随着糊名誊录的保护,永远被埋葬起来。

这构陷的手法,与当年江南科举案中某些被掩盖的卷宗记载,何其相似...

顾砚之直起身,捏着那几张沾着浆糊碎屑的银票,目光看向赵元朗,

“赵大人,对此,你作何解释?”

“此等手法,若不是深谙科场关节,熟知礼部誊录糊名规程的人,恐怕是行不通。”

“噗通!”

赵元朗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烂泥般瘫倒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语无伦次地喃喃:“不...不是我...”

他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顾砚之眼中寒光一闪,正要下令:“来人,将赵元朗拿下,严加看管。录下供词,即刻...”

话音未落。

“报!!!”

一声急报声猛地响起!

一名浑身浴血的玄甲卫,从外面撞了进来。

他胸前的甲胄上赫然插着半截折断的弩箭,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体,顺着铁甲不断滴落在地。

冲入后便力竭扑倒在地,却强撑着抬起头,用尽气力禀报道:

“大人!庞...庞都尉在孙宅遇伏!对方用的是...是军弩!孙万财被当场灭口!兄弟们...死伤惨重!庞都尉...庞都尉身中数箭...生死不明!!!”

“军弩?”

第一百四十章:公道

破败的土地庙内,泥塑的土地神像早已斑驳开裂,半边身子塌陷下去,露出里面干枯的草茎和泥土。

神像前歪倒的供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几只老鼠在角落里窸窣穿行。

沈清霜将阿箩小心翼翼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