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仔细点!角角落落都别放过!一个哑巴丫头,能藏到哪儿去?”

“头儿,这都翻两遍了,连耗子洞都掏了,真没人影!会不会那贱婢骗人?”

“哼,她敢?除非真活腻了!再找!柜子后面,床底下,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丫头和血书翻出来!周大人可是下了死令的!”

“可她确实死外头了啊...”

是周显的人!他们动作竟如此之快!

沈清霜心念急转,济世堂就在隔壁巷子,太近了!此刻返回,必定会惊动他们,那就无异于自投罗网,更会将吴嬷嬷和阿箩彻底暴露。

必须引开他们!

她不再犹豫,从阴影里冲出,故意在积水中重重踏出一声水响!

“谁?!”屋内搜查的官兵立刻警觉,厉喝声伴随着刀剑出鞘的响动。

沈清霜的身影在院门口一晃而过,朝着与济世堂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追!别让她跑了!”杂沓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立刻紧追而来,朝着沈清霜消失的方向涌去。

沈清霜拐入一条堆满废弃箩筐的死胡同尽头,毫不犹豫地矮身钻入一个半塌的柴草棚下,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柴草堆后,屏息凝神。

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在胡同口急促地掠过,呼喝声渐渐远去:“分头搜!她跑不远!”

直到外面的动静彻底被雨声吞没,沈清霜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冷汗,推开眼前的稻草堆。

只见一群官兵正站在前方,死死盯着她。

“跑啊,怎么不跑了!”为首的官兵阴恻恻的笑道。

待到沈清霜从阴影中走出,众人看到她的脸,这才怔住。

一个小兵扯了扯为首的衣袖,“这是教坊司那个女人...沈清霜。”

为首的官兵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压着怒意低吼道:“你大晚上的,跑什么跑!”

“你不追,我怎么跑...”沈清霜一脸无辜,“我看雨下得太大,把顾大人养的花草打蔫了,出来看看。听到响动才过去的...”

“你!”为首那人被一番话堵了回来,刚要发怒,身侧的人就拦住了他,隐隐对他摇了摇头。

等到官兵都散去,沈清霜又摸回了小院。

绿芜的尸体还在那里,她冒死回来,是想给她们带什么东西过来吗?...

院门依旧打开着,官兵们也没再回来,只留下绿芜的尸体静静伏在泥泞中,整个院子一片死寂,只有雨打瓦片的单调声响。

官兵们显然已经将整个小院都搜查好几遍了。

她快步走到绿芜身边,强忍着眼眶的酸涩,蹲下身,目光一寸寸扫过绿芜冰冷的躯体。

她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沾满泥污。

沈清霜小心地拨开那湿透纠结的发丝,仔细摸索着她的头顶,耳后却一无所获。

手指移向绿芜那只死死抠进泥土里的手。

她费了些力气才将那僵硬的手指掰开,掌心也是空空如也,只有被指甲抠破的伤痕和嵌入皮肉的泥砂。

就在沈清霜准备放弃时,她的目光凝固在绿芜另一只手上。

那只手同样紧握,她一根根掰开手指。

一点金属的光泽,赫然出现在她掌心!

一枚钥匙?

那是一枚样式古旧,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一个莲花图案。

这是教坊司专用器物上才有的标记,绿芜在死前,用尽力气握住的,是教坊司库房的钥匙?

心中疑惑,但此地不宜久留,她迅速将钥匙收好,起身准备离开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绿芜尸体旁,有一小片与周围污浊不同的深色布料碎片。

她俯身捡起。

一块厚实坚韧黑色衣料,显然不是寻常衣物。上面织着一种特殊的暗纹,如同水波般交织的鱼鳞纹路。

这种纹路...是太后身边的鳞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