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起初对陌生的环境十分抗拒,死死抓着沈清霜的衣角不肯放,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

“别怕,这是吴嬷嬷,是好人,会照顾你的。”沈清霜柔声安抚着,直到少女的身体在一点点放松下来,她才慢慢将自己的衣角抽出。

“吴嬷嬷,让人先带她去梳洗吧,换身干净暖和的衣裳,再弄点热乎的吃食。”

沈清霜对吴嬷嬷低声说道,“恐怕要寻个嘴严实的大夫来瞧瞧,看看她这失语和惊惧之症,可还有法子。”

“姑娘放心,我省得。”吴嬷嬷应下后又低声补充道,“只是...这丫头来历不明,放在这儿,教坊司那边人多口杂,绿芜那丫头最近又总爱在坊间转悠...”

沈清霜眼神一凝:“绿芜?她回来过?”

吴嬷嬷点了点头:“嗯,每日回教坊司待一个时辰,然后又回慈安殿去伺候太后”

沈清霜心头微沉,这少女的出现,难保不会成为绿芜借题发挥的把柄。

“还是先照顾好她,旁的事,以后再说。”

安置好少女,沈清霜走出小院。

顾砚之仍在院外不远处等候,夕阳的金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

“安置妥当了?”他问。

“嗯,有吴嬷嬷照看,暂时无碍。”沈清霜点头,看着顾砚之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倦色,担忧道,“你的伤...”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身着宫中禁卫服饰的侍卫飞驰而来,在顾砚之面前勒马停住,翻身下马行礼,

“顾大人!陛下急召,请大人即刻入宫觐见!”

顾砚之眸色一深,赃银入库还尚未平息,急召便至...

他微微颔首,对沈清霜只留下一句:“万事小心。”便不再多言,利落地翻身上了侍卫牵来的马,朝着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

御书房内,萧承煜负手立于巨大的江山舆图前,指尖在云州的位置划过。

听到殿门开启的声响,他缓缓转过身。

顾砚之步入殿中,行礼的动作有些僵硬:“臣顾砚之,参见陛下。”

“免礼。”

萧承煜目光扫过他,眉头紧锁,“脸色差成这样!徐安,赐座!再传太医!”

“谢陛下,臣无碍。”顾砚之谢恩,却并未落座,

“陛下急召,可是为赃银入库后续,或是慈安宫动向?”

萧承煜踱回御案后,沉声说道:“赃银之事,正在清点造册,太后一时难有作为。”

他抬起眼,看向顾砚之,“朕忧心的是,断其财路,如同斩断毒蛇七寸。她岂会坐以待毙?狗急跳墙之下,又会选何处下手呢?”

顾砚之缓缓开口,“陛下圣明,太后所求乃是乱局。眼下,最能搅动风云,引发朝野震荡,又能将矛头直指陛下根基的...”

他微微停顿,才吐出那关键的两个字:“秋闱。”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慈安宫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的暖阁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太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几十车的金银!还有那要命的账册!竟然让他全须全尾地押回来了!安插在云州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重伤的人都拦不住!”

“完了!全完了!账册进了宫,这就是悬在哀家头顶的铡刀!陛下现在不动手,不过是时机未到,在等着看哀家怎么死!顾砚之!沈清霜!哀家早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娘娘,如今生气也挽回不了什么了。既杀不了顾砚之,也抹不掉账册。”

太后喘着粗气,手里砸东西的动作停下来,“陆卿有何妙计?如今我们处处受制,赃银之事已让我们元气大伤,朝堂之上附议者亦受震慑...”

“元气大伤?”陆靖琪唇角勾起一抹笑,“正因为元气大伤,才要行险!行那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顾砚之不是自诩清流砥柱,一心为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