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忽有黑影掠过,一封密函挂在利箭上破空射来,擦着他发丝,死死钉进身后木柱之上:“若三日内找不回改量器的密令,当死。”
王翰攥着密函的手青筋暴起。
父亲几日前在书房暴怒的咆哮犹在耳畔:“改量器计重,将粮草减重,再以砂石充船,桩桩件件都是掉脑袋的买卖,常人沾之即死的罪过,如今圣上却没半分要沈万亭那厮判处极刑的意思,若是那些线索若落到顾砚之手里,怕是咱们王家九族的脑袋都得挂在城墙上风干都不够!”
王翰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以防万一,他也要去沈清霜贱人那里探探消息。
若是真让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王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
教坊司偏殿之中,沈清霜正将浸过药汁的银针别进舞衣暗袋。
“姑娘当真要去?”阿芷捧着琉璃臂钏的手,有些微微发颤,“王翰今日往教坊司送了十封邀请姑娘赴宴的帖子,摆明是要在宴上......”
“姑姑莫怕,王翰他越疯,破绽便越多。”沈清霜出言安抚阿芷姑姑,“况且王翰毕竟是户部尚书之子,嬷嬷就算有心护着我,也尚不能与朝廷重臣相抗衡。”
指尖抚过腰间缠金软链,这是今晨吴嬷嬷特意送来的,
阿芷眉宇间的忧愁重的似是散不开一般。“听掌事之前提起过说王尚书最恨自己儿子好女色误事,若我们去将此事告知于他,不知是否能......”
话音未落,绿芜已带着几个丫鬟破门而入。
绿芜的珊瑚链堪堪擦过沈清霜耳际,金铃撞在妆台铜镜上迸出火星。
“沈姐姐,王公子特意嘱咐过了,要姐姐换上这套衣裳前去宴会献舞。”一件薄如蝉翼的血色舞衣被随意抛在胭脂匣旁,透光的纱料下金线绣着的合huan花纹路若隐若现,这衣衫布料透得几乎可以看清身上每一寸皮肉。
阿芷猛地将茶盏摔碎在地,瓷片溅上绿芜蜀锦裙摆:“这是衣服吗?穿这种东西去献舞,我们教坊司什么时候成了勾栏不成!?”
“呦,恕奴家眼拙,都没看见阿芷姑姑在这呢。姑姑难不成也糊涂了?您当年不是奉命潜在沈府当乳娘吗?这会子怎么倒是倒扮起忠仆来了?”绿芜嘴角勾起冷笑,踩着碎瓷逼近,指尖缠上阿芷花白的发髻,
“不过姑姑,若不想让沈清霜穿的话,不若自己替她着衫去王公子那试试?看王公子肯是不肯?””
“哈哈哈...”
绿芜身后几个随从丫鬟立刻嘲笑出声,“阿芷姑姑都人老珠黄的年纪了,如何能穿得下这等衣衫。”
“就是就是,传出去都要笑掉别人大牙了吧。”
“呵,”沈清霜霍然起身,挡在阿芷姑姑面前,“若是别人知道堂堂教坊司的管事,被五品小官呼来喝去,才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吧。”
教坊司职位特殊,设立宫中。历朝历代都是直属天子管辖,只是先帝薨前,金口玉言让顾砚之管辖教坊司,这才使的不一样。
教坊司掌事一职,可堪与尚书同位,所以绿芜堂堂一个管事,被王翰一个漕运司主事呼来喝去,岂不可笑。
“啪!”
绿芜直接一巴掌打在沈清霜脸上,冷笑道:“你知道我是教坊司管事,竟还敢跟我这么说话,以下犯上以谋逆论处。”
“你!”阿芷姑姑没想到绿芜会这样明晃晃的直接打人。
“莫不是阿芷姑姑也想同罪论处?”绿芜娇笑,指尖轻点地上的红纱,“姐姐,奴家可是将话带到了,若不穿,姐姐聪慧,可能预测到下场如何?”
说完轻飘飘转身,便要出门。
不料衣袖却被拉扯住,绿芜转头去看,下一秒,便听到沈清霜的声音传入耳中,
“绿芜姑娘莫急着走,我这就教你何为以下犯上”
“啪啪”
脸上猛地挨了两巴掌,沈清霜丝毫没有留手,绿芜脸上的掌痕瞬间就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