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长了尾音,笑的有些阴阳怪气:“那也得掂量掂量首辅大人的份量!咱们冀朝真正的权柄可是在顾大人手中攥着,陛下就是心里头有火,也得憋着!”

他声音不大,让茶楼中不少人听到了之后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但今日这话头并未在茶楼就止,反而像是约好了一样,在京都各个地方流传开来。

一个在醉香楼门口喝的面红耳赤的胖子,正拉着相熟的行商,说的面红耳赤:“你们是不知道啊,顾砚之查王雍鸣那就一个狠心,咔嚓咔嚓,人头落地跟割韭菜似得,牵连了多少无辜,就为了把跟他不对付的全给整下去,这就叫做铲除异己!现在王雍鸣倒台了,你们猜下一步他想动谁?”

他突然压低嗓子,状似神秘的说道:“怕就是要对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动心思喽,功高震主,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一番话,把围拢过来的几个闲汉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就连烟花柳巷之中也同样在流传着顾砚之的桃色。

“你们知道为啥顾首辅拼了受罚也要去救沈相吗?就是因为他看上了沈相那个水灵灵的闺女沈清霜!那金锏多金贵的玩意,就随随便便给沈清霜在刑场乱丢。啧啧啧,就因为他看上了沈家这小姐,连咱大冀朝的国法都得给他让道!这威风,简直比皇帝老子还大!”

几个地痞流/氓听得嘿嘿直笑,连连点头,仿佛窥见了什么秘辛一般。

原本这最是讨市斤百姓欢喜的流言蜚语,却在今个不成效了。

茶楼之中的瘦长脸汉子越说越起劲,就差站到桌子上大肆宣扬了。

茶楼掌柜上楼走到桌前,将桌上的粗瓷茶碗重重摔在地上,瓷片四溅开来,突然的怒火,瞬间让整个茶楼都安静下来,

“简直一派胡言!”

掌柜怒气冲冲地盯着瘦长脸,“顾大人扳倒王雍鸣,那是为民除害!王老贼把持朝廷财政那么多年,贪了多少民脂民膏,说他落得个千刀万剐的下场都是轻的!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倒成了顾大人排除异己?”

他环视四周,“在座的各位。谁家没被王贼一/党迫害过?谁没受过那些狗官的窝囊气?顾大人查他那是替天行道!那些跟着王雍鸣鱼肉百姓的爪牙,不抓了,难道留着继续祸害我们小老百姓吗!”

掌柜一席话,将整座茶楼瞬间点燃了。

“说得好!”一个在茶楼暂歇的脚夫大声附和道:“俺娘去年害病,就是在王老贼名下药铺开的假药给喝死了!顾大人就是给咱穷苦人出气的青天大老爷!”

茶楼掌柜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一桌汉子,

“你们不会是王贼的残留的余孽吧?在我这茶楼里边造谣生事,想害人!”

“肯定是!”

声响一浪高过一浪,瘦长脸和他同桌的几个汉子,在越来越响的斥责声中,脸色阵红阵白,再也坐不住,想趁着混乱溜走。

却被掌柜带来的两个伙计一把抓住,“你们几个现在就跟我去见官!要是我抓错了,你们几个日后到我这茶楼来喝茶一律免费!”

酒楼之中的胖子也还在胡言乱语,被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脆生生打断了。

“这位大爷,您喝糊涂了吧?顾大人要真有不臣之心,干嘛还用金锏去救沈相?等沈相冤死,朝堂里头没了清流,不是对他更有利吗。王雍鸣牵连广,那是王贼自己根基深,不查个彻底连根拔起,难道等着那些坏人休养生息,再出来第二个王雍鸣来祸害我们吗?”小姑娘伶牙俐齿,让几个原本不清事实的行商听了也不由得连连点头。

一个在附近摆摊多年,专修破损锅碗瓢盆的老铜匠,一边叮叮当当地敲打着铜盆底,一边头也不抬地哼道,

“老头子我在这条街上修了三十年家伙事儿,看的人多了。顾大人每次下朝路过,甭管多晚,那靴子上都沾着泥点子,袍子角都磨得起毛边!那是真为百姓跑断腿,做实事的人!反正我老头子就认一个死理儿,只要他做的事对得起这身官袍,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