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沈清霜有反应,他便猛地转身腰间那柄漠北弯刀‘锵啷’一声弹出半截,凌冽的寒光映着他暴怒的脸,
“老子这就去宰了他,把他剁碎了喂狗!”
他像一头发狂的狮子,转身就要往外冲。
一道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恰好挡住了拓跋律的去路。
“姓顾的!好狗不挡道!”拓跋律怒气冲冲骂道。
顾砚之面色沉静,一双眸子却如同寒冰一般,冷冷盯着拓跋律。
拓跋律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熄火,但还是硬着头皮吼道:“快让开,再拦着,小爷连你一起劈!”
顾砚之丝毫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拓跋律,
“劈了我,然后呢?是让整个漠北给你陪葬?还是让沈清霜看着你被千刀万剐?”
拓跋律脚步一滞,握着弯刀的手背青筋暴跳,却不再向前迈出一步。
顾砚之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榻上蜷缩着的沈清霜,看到他怀中紧抱着的包裹,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他缓步走到塌边,无视了拓跋律等人的眼神,在沈清霜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空洞痛苦的目光平齐。
他没有试图去触碰那个包裹,也没有询问,只是定定地望进沈清霜绝望的眼底,
“关于陆靖琪胁迫一事,你做的很好。”
沈清霜还是没有丝毫反应,片刻沉寂后,顾砚之轻叹一口气,似是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口说道,
“臂非其臂,人且尚安。”
短短七个字。
让沈清霜原本空洞的瞳孔猛地一颤,如同濒死之人抓住了一丝微弱的生机,她涣散的目光骤然聚焦,死死盯着眼前人,仿佛要从他脸上确认这话语的真伪。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因久未说话而泛起嘶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怀中的断臂冰冷的触感是如此真实,那枚墨玉扳指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顾砚之没有再开口,只是眼神平静地望着她。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依旧僵立在门口的拓跋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别像个莽夫一样。”
“臂非其臂,人且尚安...”沈清霜一遍一遍低声呢喃着,巨大的认知差让她有些混乱不堪...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冲淡了她心口沉甸甸的自责和绝望,却带来了更深的迷茫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依旧紧紧抱着那个冰冷的包裹,但身体那无法抑制的颤抖,似乎终于稍稍平复些了。
......
户部尚书府,深藏于重重院落之后的书房内,此刻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王雍鸣枯瘦的手指死死捏着那张刚刚呈上来的素笺。
素笺上,那用特殊药水写就的小字,在烛火下清晰地显现出来,印照着他浑浊老眼中骤然爆发的精/光!
“好!好!好!”他连声道好,声音激动的发颤,脸上的皱纹都舒展许多,“太后娘娘这步棋,当真是妙哉!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沈万亭,沈知修,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顾砚之...”王雍鸣走到窗前,眼中闪烁着狠毒而亢奋的光芒。
“你们的死期,到了!”
他猛然一声厉喝,“来人!”
书房大门无声滑开,一个如同影子般毫无存在感的黑衣侍卫躬身而入。
“传令。”王雍鸣声音中满是即将攫取猎物的兴奋,“联络张御史,李侍郎...所有我们的人!告诉他们明日早朝,便是收网之时!”
“这次证据确凿,给我把玉门关军饷贪墨案一事,彻底钉死在沈家父子身上!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让顾砚之也尝尝,就算是金锏也护不住沈清霜的滋味!”
书房内烛火跳跃着,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显得巨大而狰狞。如同吃人的妖魔,对症风雨飘摇的沈家,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