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干净的湖水,只是已经没有了夏日时的碧波盈盈,倒带着冰冷的寒意轻轻扬起利刃般的浪,草地已经干枯没有了生机,光秃秃的树枝带着萧索不停地晃动,仿佛对寒风的摧残不堪重负。肖齐齐坐在夏宣曾经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看云天一色,看湖水寒波,听松涛呜咽,听寒鸦振翅。
孤寂,原来是这样的简单。
肖齐齐通宵坐在网吧打游戏,一个个游戏群钻来钻去,换无数的名字,但很快就溜走,仿若怕那电脑中那些捏造的名字突然变成“肖齐齐”。似耗尽力气的舞者,肖齐齐已经不知道自己站在舞台上是为了荣耀还是为了活着。直到找到一个更刺激的游戏CS,拿起冲锋枪,肖齐齐一次次击爆对手的头,那种真实的泄愤、刺激、冲动,让她的心一度平复。有一个群,暗夜,肖齐齐无意挤进去,队长叫“蝌蚪”,肖齐齐一刻间觉得无比的欣慰,甚至有哭的冲动,她取了自己的名字“泥鳅”,从此不再犹豫,不再徘徊,就在这里,蝌蚪和泥鳅相伴,在暗夜里起舞。
他们聊天。
蝌蚪问:“你不开心?”
“我想打爆所有人的头,人都是魔鬼。”
“我满怀着感激和爱,向凡是在心里爱过我的人们道谢。深深的感谢啊,好心的人们,打牢墙外经过,驻足听取我三两声稍微响亮些的音乐,这才继续赶路、奔赴市场或是圣殿、各自的前程,再无从召唤。”
指尖微凉,敲击的键盘发出规律的韵律,泥鳅沉吟良久,“谢谢。”离开。带着轻松和无畏。长大不过一瞬间,心灵的平复不过一霎那。
人,永远不要用你明亮的眼睛去恨,上帝给你眼睛是用来寻找光明,这是肖齐齐多年后回想起这段岁月时最后的评语。虽然,那时她依旧不懂欺骗、污蔑、邪恶,是怎样玷污着人性本来高贵的光辉,但是她是揣着坦诚、金贵的心对所有爱她的她爱的人。或许,这样就足够。
江一蓝说,坦白面对一切善恶得失。因为年轻,我们挥霍;因为年轻,我们很容易学会原谅;因为年轻,我们激情;因为年轻,我们不害怕未来;因为年轻,我们要爱。
十三、走过
“小姐,你似乎占了我的地盘。”脱去稚嫩青春,男人声音里的低沉暗哑更加迷人。肖齐齐拿开脸上的书,眼睛眯开条缝看放大在眼前的脸,慵懒地翻身,把书放回脸上,继续睡。好痒,肖齐齐忍不住揉鼻子,不雅地打了个喷嚏,再打一个,彻底清醒。懒洋洋地起身,“先生,用这种方式打扰人午睡是小孩子的行为。”
肖齐齐抓本就弄成鸟窝头发,看夏宣,温润的笑容,迷离的眼,微翘的嘴角,手里却很不客气地拿着根小草轻轻地摇着。
夏宣侧头看肖齐齐,“你不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么?跑我地盘里来干什么?”
“喜欢!”肖齐齐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别扭、懵懂的小女孩,不再胡闹,不再大嘴巴,不再愤青,不再讥讽,不再穿古怪的衣服,不再逃避,长大不过是瞬间的事。有些事顺其自然才是本性,“这里清净。”肖齐齐说实话,早已学会安静,学会躲在别人赤裸裸的目光下淡定地笑,却无法忍受那种虚伪和造作,除了宿舍、网吧、无人认识的大街,她还能去哪里?想来想去,只有这里。这个地盘是夏宣的,但是只有暑假前一个月,平时他也只偶尔来这里坐坐,所以肖齐齐和他从来都擦肩而过。而现在,离暑假又不过一个月。
“很漂亮。”夏宣很自然坐在肖齐齐身边。
“谢谢。”肖齐齐看身边的男人,脱去稚嫩,更成熟了,笔直的长裤,淡蓝色的衬衫随意挽起袖口,迷蒙的眼里似乎多了几分坚毅和深沉,稚嫩的肩膀也似乎厚实起来,背影依旧披着淡淡的伤,却不是少年单纯的无助,而带着迷一样的诱惑。肖齐齐忽然一笑,“戴琨琨最近迷上理发店那小帅哥,所以每天逼我去做头发,她们都说是鸡窝,只有你说很漂亮。”
夏宣回头,“我说真的,很漂亮,漂亮的女孩子怎么都漂亮。”
肖齐齐奇怪地看他,“你嘴巴这么甜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