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某家露天面店萧漠拿着手机，对着陈锡妤发过来的地址发呆，面前，是连汤都喝得不剩下的两个面碗。

他已经点了两次单，就连面馆的老板都不好意思驱赶他走，只是偶尔跟其他桌问起萧漠来路的客人唠道:“那哥们可能在等人呢，坐几个小时了都。”

事实上，萧漠就坐在陈锡妤给的地址的楼下，他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人，正上方，则住着害他沦落至此的仇人。

而且是……不止一次有过床笫之欢的仇人。

从前萧漠一向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他想做的事，要么直接去做，要么就不再去想，但关于要不要去见那几个人的事，他确实该好好考虑一下。

他也没在陈锡妤家继续待着，所有人都很忙，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这样闲适。

只是一段时间无所事事，萧漠会觉得很轻松，但时间长了，他也会渐渐觉得和这些人的生活脱节，转而感到无所适从。

即使异能恢复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萧漠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对于符琛来说到底是什么呢？昔日的首领、昔日的暴君，昔日的恋人……再有多特殊的关系，那不都只是……‘昔日’吗？

他为什么就下定不了决心去杀了符琛呢？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现在顺利恢复了异能，如果要东山再起，也总归不是没有可能。

可萧漠偏偏是个感性的人。

黑镇首领这个名号，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必要之物，甚至对黑镇的其他人也不是必要之物，没了他，这座城镇照样可以运转下去，萧漠甚至还为此有一点高兴都相处多少年了，那些人即使不被他异能束缚，也会因为人与人之间蔓延的感情，而继续留在易主的黑镇。

但因为萧漠本人还是独自一人，所以，他也只是有一点点高兴而已。

“你怎么坐在这？”

令玉堂经过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晃了眼，他有些犹豫，但在环视了一圈后，还是坐了过去:

“萧漠，我还以为你在躲着呢……我都找了你好几天了。”

“找我啊？”萧漠笑了笑。

只穿了件普通黑t的萧漠，看起来比往常更松弛一点，令玉堂记得他以前的外套上挺多莫名其妙的装饰，拉链也是金属的，动作一大就能听见丁零当啷的细微声音。

不过，这样普通的衣服，反倒是衬托得萧漠这张脸更加不普通起来。

“你小子还挺记仇，这么久都没放下。”

萧漠只当令玉堂是来找麻烦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那些事情都发生了，我之前……也没亏待过你哥，不如我们两清吧？”

如果是前几天，萧漠可是被肏到看到令玉堂心里就有点发怵的，但现在他异能恢复了，他可就有底气多了。

要是令玉堂拒绝和他两清，那萧漠可有理由说了他都被令玉堂肏过了，总不能还让人欺负吧？而且，陈锡妤现在可是站在他这边的。

“我找你不是因为那件事……是来道歉的。”

令玉堂说完这句话，就看见萧漠用那种相当夸张的，跟白日青天看见鬼差不多的表情瞪着他，他脸上一下就红了，而后摆了摆手:“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吗！我已经问过我哥了……”

“嗬，是吗？那令观月怎么跟你说的？”

萧漠挑了挑眉，问道。

“他说……”令玉堂犹豫了一下。“他说他并没有憎恨你，也要我别怪你。”

“是嘛，那可真不像他说出来的话。”萧漠忍不住笑了几声。

“不像？那在你眼里，他会怎么说？”令玉堂有些好奇地问道。

“唔，应该说，恨不得当场杀了我，挫骨扬灰剥皮抽骨……”

萧漠压低声音说着吓唬人的话。

听这语气，反倒像是他跟令观月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这些话像是玩笑，可实际上不是，萧漠是真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