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滢滢娇声道,随即便转身去取物件,只留桓?u和随清逸面面相觑。

两人之间长久沉默着,桓?u清咳一声,询问随清逸可看得懂书卷。

随清逸朗声回道:“我看的懂。若是有哪里不懂,可以去请教夫子。”

他言语平静,桓?u却从其中听出了冷意。

桓?u微微拧眉,似是想不通为何随清逸会对自己露出抗拒的姿态。

元滢滢腰肢款款地走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冷硬的氛围。她端来一壶茶水,是用大麦煮的茶水,滋味虽然不甘甜可口,但却能生津止渴。这大麦茶是煮好后提前晾凉的,如今倒出来便可以入口。

元滢滢将倒好的茶水递给桓?u,又给随清逸倒了一杯。

随清逸捧着茶水慢慢喝着,轻轻抬眸注视着桓?u的神态。桓?u扬起脖颈,手中的大麦茶便空空如也。他望着空了的茶碗,没有继续倒茶水的打算,反而凝眉沉思着。

元滢滢觉得奇怪,这大麦茶她时常煮来让桓?u喝。桓?u练剑耗费体力,每次都要喝满整整两壶大麦茶才能解除身子的乏累。只是如今,桓?u只用了一碗便停下,好似没有要继续喝的打算。

放凉的茶水入喉,抚慰了桓?u烦躁的心绪。他沉下心来,忽然发现之前他嗤之以鼻的平淡日子,如今却从中觉出几分滋味。往日里,桓?u最是喜欢花团锦簇的热闹景象,他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所想要的便是轰轰烈烈的经历。但这几日,桓?u每日都来元滢滢家门前练剑,饮茶闲话,如此平淡的日子不让桓?u觉得无趣,反而生出了“若是能就此安逸下去,余生平淡未尝不可”的感触。

桓?u悚然一惊,他不可能放任自己沉溺在平淡的日子里。即使他想要再饮一杯大麦茶,但最终只是姿态强硬地将茶碗放下,不再续茶。

随清逸自己提着茶壶,重新倒了一杯,抿唇喝着。

元滢滢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随清逸身上,哪里能注意到桓?u突然的冷淡。元滢滢随口问道,前来寻找桓?u的男子是何人。

提起宗以成,桓?u的神色越发冷了。

“他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君。”

桓?u加重了“未婚夫君”的字眼,他待宗以成,并不十分喜欢。虽然世人常说,红颜祸水,便是模样生的好的美人,会凭空招惹许多麻烦。但桓?u觉得,宗以成更是一个大麻烦。宗氏的显赫景象,早就过去数年。如今的宗氏一族,逐渐呈现出破落之景。而宗以成作为宗氏旁支,家境更是远远比不上桓家。但桓?u不明白,姐姐桓冉明明心智清醒,却对宗以成颇有好感。经过陷害一事,桓冉本是准备和宗以成退亲的,不知宗以成和桓冉说了些什么话,桓冉便不再提退亲之事。

这其中弯弯绕绕,和李家女多有牵扯,桓?u不便挑明,便只含糊说道:“宗以成人不风流,但风流事却主动来寻他,此人不益靠近,恐怕会惹祸上身。”

元滢滢轻轻颔首,心中却对桓?u的话半信半疑。

桓?u离开后,对元滢滢的态度便冷了下来。他的人生应当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而不是平静无波。桓?u以为,他实在不该沉溺在平静如水的日子中。这就仿佛温水煮青蛙一般,时间久了,桓?u便会生出留恋的感觉,再也离不开元滢滢所给予的平静生活。一想到元滢滢的身份,和自己之间的差别,桓?u眉峰紧蹙,仰面躺在床榻。

在此之前,桓?u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寡妇有所牵扯。

桓?u想不明白,有许多人曾经向他百般讨好,桓?u却不喜欢他们。而元滢滢不甚在意他的存在,桓?u却情愿日日出现在她的面前,心中甚至觉出一份欢喜。桓?u本能地察觉到,自己如今所有的情绪,大大不妙。

既然不妙,那便该及时停止。

接下来的几日,元滢滢都未曾见到桓?u的身影。她心中不以为意,像桓?u那般金尊玉贵的人物,待她好恐怕也是一时兴起。等桓?u的兴致无了,自然便收回了对元滢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