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哦”一声,陶妈今年没回家,一盘盘往桌上端菜,陈阿叔原本在客厅看电视,此时也站起踱过来,笑眯眯瞅着他俩。
梁鹂脱了滑雪衫,去卫生间洗手,陈宏森也挤过来,水花在他们手掌间翻腾,他侧脸恰看见她的耳朵,生了一颗鲜红的冻疮,笑问:“什么时候起的冻疮?”
“以前在新疆得的,到上海后就好了,不过今年特别冷,又开始复发。”
陈宏森用手摸了摸:“又肿又烫。”
梁鹂摇头甩开:“你别碰,一碰就痒痒的,要是挠吧,会痛!”
陈宏森没说什么,擦净手先离开,待梁鹂出来,陈母拿着一盒打开的蛤蜊油,近前给她涂抹:“用这个冻疮好得快。”
于是梁鹂就顶着油光滑亮的耳朵坐到桌前,雪琴和赵庆文回夫家去了,陈阿叔让陶妈也坐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陈家的年夜饭果然丰盛,满满一桌,连虾子大乌参和松鼠桂鱼都有,梁鹂拍手夸赞:“陶妈好厉害,会做的菜真多!”
陶妈不好意思地笑:“这是饭店厨师做好送来的。”
“.......”
“陶妈烧的红烧小公鸡。”陈母把一只鸡腿挑到梁鹂碗里,另一只给陈宏森,夹起一只翅膀给陈阿叔,陈阿叔开玩笑:“侬就不怕我飞了?”
陈母招呼陶妈自己吃,也夹起一只翅膀放自己碗中,瞪他一眼:“侬飞我也飞,谁怕谁!”陈阿叔放下酒盏,唱起黄梅戏:“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啊,在人间!那看我这兰花指,早些年我差点唱进了越剧院。”
“十三点!”陈母鼻里哼一声。
陶妈很捧场:“先生的兰花指比赵志刚的还翘。”
梁鹂咬着鸡腿忍住笑,陈母把鸡肫肝心找出来给她:“侬最爱吃的时件。”又要去夹一对白色椭圆鸡腰子。
“ NO,NO!”陈阿叔伸筷先夹起来,放到陈宏森的碗中:“这是男人吃的,补哪补哪!”陈宏森在嘴里嚼着咽下去,口感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