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发卡,见阿鹂很欢喜,就讲可以送给她,但要香面孔一记。”
“小色胚一只!”宝珍笑骂,拿出发卡对着灯打量:“好看倒是真好看!”雪琴也附和:“阿弟会得挑东西,我有时拿不准也要问他。”
“听说他考进卢湾中学了?”
“嗯!就看他整日里打篮球游泳搭乐高,学习没见花功夫,能考进属于运道好额!”
“这也是一种本事。宏森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宝珍微顿,侧耳倾听:“不过伊嚎起来也蛮坍招势丢人!声音哈大很大!整栋楼皆听见。”
雪琴捂着嘴笑:“伊故意的!晓得姆妈顾面子,打几下也就算罢!”
"听说你们打算十月一号结婚?"
“嗯!本来让伊大阿哥先结,大嫂娘家比较迷信,索性我们这边先结掉算了。”
“那.......你们打算住到啥地方?”
“住到浦东去,买的伊表叔的房子。”
她俩人心平气和的聊着天,直到雪琴朝自己胳膊拍了拍:“楼道里蚊子真多!你去买消夜么?”
宝珍嗯了一声:“雁荡路口有卖柴爿馄饨的摊头,新来的,汤用母鸡熬的,鲜的眉毛落下来。你要么和我一道去?”
雪琴摇摇头:“我刚从北京学习回来,困的要命,想早点休息。”俩人前后走到两楼,宝珍道再会,继续往下一楼,忽然听雪琴道:“宝珍,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心底都有些惘然,不过并不重要了,宝珍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挥挥手,穿过灶披间,嘎吱推开门,雨已经停止,弄堂狭长的一缕天,有零星几颗星星闪烁。阿鹂说新疆的夜空像宝蓝色的丝绒布,布满密密麻麻的星辰,她有些怀疑,小孩子说话总加了许多自己的幻想,把什么都能说成童话世界。
一阵穿堂风吹过,解了潮湿阴闷的空气,有一种说不透的清新凉爽,这天是快要出梅了!但酷暑也将紧随而至,她为此时能把握住这份无人察觉的凉意而心情大好。墙面爬着乱七八糟的电线,像蛛网一样,却也会在某处结出一朵灯花来,静静照着一堆乌黑的煤球、搪瓷缸里几根碧绿青蒜、还有谁家忘记收回的马桶,孤零零倚墙靠着,一声娇笑从未关严实的窗缝里钻出来,却又嘎然而止,是意犹未尽的风情。
宝珍回想着方才和雪琴说话的心境,仿佛从没有起过什么罅隙,但确实睁睁地有几道抓痕,如猫爪子挠过般,尖锐的刺痛已经好了,可要全然不见,还需时光慢慢去磨平,但她们还年轻,有的不就是大把的似水流年么!
梁鹂一早在弄堂里水龙头边刷牙齿,一瞟陈宏森从外面晨跑回来,满头大汗地凑到水龙头底下洗脸,就起身往另一侧去,陈宏森真是奇了,这些天见到他东藏西闪的,哼,偏不让她得逞。
一个箭步展开手臂拦她面前:“嗨,躲着我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梁鹂瞪他一眼:“小流氓!”
陈宏森怔了怔:“什么?”
“花花公子!”
陈宏森恍然大悟,往事不堪回首:“我也很惨啊,让你香一记面孔,被姆妈的藤条抽得都是伤。你瞧,给你瞧!”他掀起后背衣服:“看到没,藤条印子!”梁鹂抿嘴偷笑:“活该!反正我不要理你了!”
陈宏森龇牙道:“你敢不理我,我就四处嚷嚷,你香我面孔。”
梁鹂不笑了,一跺脚:“你敢乱说!我就告诉你姆妈,再抽你一顿。”
“让我不说可以,再香我一记面孔!”
梁鹂脸也不洗了,收拾起盆子气嘟嘟的回家。
陈宏森笑洒洒跟在她后面,嘴里哼起歌来:“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烧泡饭的爷叔揿着锅盖问:“啥小秘密?”
陈宏森接着唱:“ 压心底压心底粉红色的回忆不能告诉你.......哈哈!”
??第肆壹章
天边晚霞绯红,华灯初上,弄堂里藤椅、竹榻及小板凳陆陆续续摆好,人未在先占好山头,骑自行车晚归的人拼命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