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恩冉猜,他们可能是找饭辙给程越川接风洗尘, 但她不关心,她转移话题,笑道:“生意?做得怎么样,程老板。”
“能怎样, 市场和政策一直在变,饿不死就是好事。”
程越川瞧她一眼, 女孩面容平淡, 是随口?一问还是礼貌寒暄, 于她而言都有可能。他扬了扬眉:“‘投资不过山海关’这句话听过没?”
“山海关?”尤恩冉睨他,对上他的目光后微一思忖,“不过山海关,是指东北三省?”
程越川不吝夸赞:“就知道难不倒你这位大学霸。”
不到七点, 天色已完全黑透,路过的大小餐馆或座无虚席,或门庭冷落。她和肖现都还没吃晚饭。尤恩冉没吭声, 思绪有点跳跃。
后脑勺没长第三只眼,身后具体什么情况一无所知。她感觉不到饿,倒是在某一瞬间很?想知道那?个硬骨头饿不饿,生气不生气。
想到他连叶星树的醋都吃,尤恩冉嘴角轻抿,心情愉悦。
程越川留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俄罗斯的政商环境比东北还差,一周赚一辆奔驰的红利期早过了。”他松散道。
“奔驰挣不来?,挣辆奥迪呗。”尤恩冉顺着话题索性将笑容放大,“一口?吃不成胖子,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程越川迷惑地转头看她,尤恩冉带着脸上的笑,补充:“《列宁在1918》里的经典台词。你刚好就在俄国,应景吧?”
程越川淡淡嗯了声:“借你吉言。”
溜了视线目视前方,他眉眼含笑:“回头等我挣来?辆奥迪,带你去兜风给赏脸吗?”
“我不去。”尤恩冉拒绝得干脆又?直接,“等你挣了奥迪,拉上艾静他们去兜风吧,我一个高三党可没空。”
“哦,谈恋爱就有空?”程越川敛下神色,嗤一声。
尤恩冉笑:“有啊。”
她的语气真假难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又?换了几个男朋友?”几秒后,程越川问。
话题扯到这儿,尤恩冉所思所想又?都飘远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脖颈微动,她想回头看一眼。
“多得自己都数不清了?”程越川替她说。
“不是,我是在想,你是哪天走的。”念头作罢,尤恩冉克制住冲动。
“半年了。”程越川说。
揣在裤兜里的手摸出烟盒,抖出一支咬进嘴里,点烟的一刻,他眼帘一动,有了某种强烈的警觉性。
程越川转头向后看。店铺通明?的灯光映亮门前的所属区域,男人一头极短的圆寸,面容硬朗,目光锐利,年纪尚轻,最多二十出头。
肖现压着怒火,神色不善。
程越川看到他身上的校服当即转过念头,悟了。
他把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问尤恩冉:“是空窗么现在?”
尤恩冉有留意?到他方才回头,眼角掀了掀,没答。
“有个六中的小子跟在我们后头。”程越川抽着烟说。
尤恩冉表现得漠不关心:“这跟我是不是空窗有什么关系。”
程越川拿烟的手一顿:“原来?你知道。”
尤恩冉没说话,等同于默认。
“也是。”程越川恍然地低笑一声,“你是不是空窗,他都有机会。”
尤恩冉将手里的奶茶递给他:“喝吗?”像是没话找话。
事实上,她是感谢他帮她确定了答案。跟踪狂果然还在。
程越川扫过上方的封口?膜。黑白相间的几何图案,一朵烈焰玫瑰火红燃烧,像极了眼前的女孩,纷扰红尘,我自独欢。
“自个儿喝吧。”他继续抽他的烟。
他们居住的小区公共设施紧缺,其他地方常见的健身器材这里一个也未设置。秋末冬初的夜晚,寒风开始刺骨,饭后无人乘凉,遛弯的人也少了许多,走回单元楼的这一路,只碰见一个遛狗的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