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恩冉不惧:“别告诉我,你只是碰巧路过。”
言语肆意,轻易将两人间的那层薄纱捅破。
面对面的距离令尤恩冉不费吹灰之力地锁住他的脸色变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已经不知死活地被冰箭穿心。
“我在想什么,通过我的表现你应该都明白了,”尤恩冉看着他,“你呢?”
她每一个字都在磨他的神经:“你是接受,还是拒绝?”
示好的笑容不再,表情和口吻皆严肃,仿佛一场贸易谈判,她在占得先机的情况下坦然亮出底牌,让出主动权。
可是,这只是表象。
实际上她不过是在刺激他表态,从而探得虚实。
通过他的态度,即便他一句废话也不肯多说,她也能一眼看穿他真实的内心想法。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无非是有情、寡情和无情。她不是纯情天真的小女孩,还会自欺欺人一下,哄哄自己别自作多情,她万叶丛中过,对此看得最是透彻。
肖现死死抿唇。他在拳击馆冲过澡,一身干爽,打斗过程中都没有出汗,可现在手心却一片湿濡。
鞋底在凸出的路肩边缘轻轻磨了磨,他沉默得越久,尤恩冉越能感受到心里逐渐生出的焦灼感。
真正到了掰开揉碎互相说明白的时刻,她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淡定自如。不止是不确定该以何种方式与他相处,更致命的一个问题是,她压根就不想和他相处。
果真是个麻烦。
……
他们谁也没有从彼此的眼睛里转移视线,对峙的局面最终结束在肖现的一声低笑中。
冰清水冷的一个人突然垂下眼帘,肩膀震颤,喉咙里沉沉滚出的笑,在夜晚喧嚣的风里有如迷失荒径般的低迷。
“尤恩冉……”他叫她的名字。
心脏一紧,尤恩冉磨鞋底的动作微微一顿。
一秒,两秒,肖现缓缓抬头。
他是典型的内双,眼睛格外深邃,薄薄的眼睑向上轻掀,目光穿过浓荫密匝的长睫,凉幽幽的:“你是吃定了我忘不了你是吗?”
-
夜色茫茫,偶伴一两声犬吠。
尤恩冉独自回到小区,未至楼下就远远听到突兀的手机来电音。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
我飞驰在地狱之路。
No stop signs, speed limit, nobody's gonna slow me down.
没有法规,没有限速,无人可以阻挡。
尤恩冉曾经厌世地说:她将来的葬礼上要放这首歌代替哀乐,庆祝她终于灵魂得以自由。
艾静嗤之以鼻,骂她不懂及时行乐,管什么人间地狱,活着的时候不能随心所欲,死后又岂能痛快。
她将这首摇滚设置成来电铃声,她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压根听不懂,但那种歇斯底里的狂放唱出了这首歌的酷,听久了旋律也熟了,认识艾静的都认作是艾静专属,谁叫她是个酷姐。
楼洞里,艾静心不在焉说完几句挂线,继续蹲在台阶上抽烟。
抬头,看见走进单元楼的是尤恩冉,烟从嘴里拿下,她脚下一蹬力,起身:“不想看见我?”
尤恩冉脸色很难看,但不是针对她。
“没有。”她绕过她上楼。
艾静没跟,身体侧转,目光落在她路过一楼两户人家而后转上楼梯的侧影:“难怪这回脾气大了,有了新靠山当然拽了。”
话意无不讽刺。
“你用不着激我。”两人中间隔一道楼梯扶手,尤恩冉眼角一侧,“艾静,我不欠你。”
“哪方面不欠我?”艾静吸进一口烟,上前一步,拿烟的手搭在扶手,“我妈住院你帮我筹的钱我说过我会还你,你要是说这就算不欠我,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良心在这儿。”尤恩冉木着脸,戳